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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你对手！”杨戬留他半时。声掩暗拔出银枪断尾，运力止血。这厢站起身来，说道“且来为战！”二人复又争斗，真个是；二郎心善留命藏，护法知情悔恨彷。只叹前时多坏处，不及今朝少友良。

    好杀！年少纵横凡尘世，多遇不平坏公君。后随地赤妖魔化，一点真情在心藏。今逢命定真对手，开悟天灵化妖身。勠力使得功法散，历代不见这般形。金镗快狠疾，银刀利准稳。金镗落，银刀迎，不退半分护法灵。刀往心，镗朝颅，挺身前行二郎刳。来往交错翻手云，纵横捭阖覆手雨。交战来回千百数，终是护法落本心！声掩暗本失灵气，此番回光返照矣。如今遭杨戬斩首，神形俱灭，再无复生之机。

    语遮怒，音躲理二人忽觉气短，惊觉不妙！行者道“正战之时，何故东张西望？”语遮怒道“心中紧着。”行者笑道“想是兄弟亡命矣！”语遮怒道“猢狲，怎说这腌臜话来？”行者道“老孙自始光明磊落，从不趁隙偷人。你若心中紧着，不妨去看。”语遮怒闻言一愣，说道“你肯留空与我？云上不都是些木埂无心之人？”行者道“天上地下，各有清浊。怎好一概而论，不留余地？”语遮怒点头无言，转身径往西方而去。

    行者见去无事，朝北方去。云上见哪吒独身一人，跳下地道“怎么独身在此？”哪吒见是大圣，回道“我与音躲理激战正酣，他忽止停。我问及与他，只说‘心中紧着’。自古两人战，不偷人后门。我听他言，猜他是兄弟亡命。他怎肯认？我便留时与他，教他看后再战不迟。时前刚走，你便来了。”顿了顿，复又道“你来此处，想是战局已了？”行者道“未了。”

    哪吒道“既然未了，怎有空来这？”行者道“我处同你处无二，也放他去了。”哪吒惊道“他二人全然如此，想真是兄弟亡命！”行者道“真假眼见为凭，你我去看看便知。”哪吒点点头，二人跺步凌空，也朝西方而去。

    往来西面，正见杨戬挺立，语遮怒、音躲理，二人对方。音躲理指问杨戬道“声掩暗那里去？”杨戬道“你兄弟已死，神形俱灭。”音躲理道“怎有可能？他有金镗护身，等闲谁人能进？”杨戬道“我本也难进。是个断尾银枪刺中他心，散了灵法。我不愿趁危，留他闲时复还。待他复还之时，与之为战，也是其归天之际！”

    音躲理闻言泣声，叫“天呐！竟是我兵器所伤！”行者在旁问道“相隔数里，怎能互伤？”哪吒道“我与音躲理交战之时，削去他银枪之尾。想是阴差阳错，正中声掩暗之心。”行者叹道“命里有时终是有，该他如此命亡！”

    哪吒朝前快步两步，立枪道“你二人兄弟已死，可愿停战束手就擒？”语遮怒道“你说甚胡话？”哪吒道“束手就擒还留性命，负隅抵抗死路一条！”语遮怒道“我等弟兄怎肯奴颜婢膝，屈人之下？宁做战死鬼，不做偷生将！”话虽如此，语遮怒双头戟折去一头，音躲理银花枪尾脊断半，好生狼狈。

    行者道“你等倒还有些脾性。若是那等诈降复叛之徒，不留全尸。义战沙场之辈，好得安死矣！”音躲理道“闲言碎语不要讲，虚实手下更见真！”言闭，各执兵刃拼斗。好杀！这边是为兄报仇二护法，那边是正气凌然两仙神。插招换式更为战，起开转合拼半宵。孙行者金箍棒儿疾如电，李哪吒火尖枪下带火风。语遮怒独头战戟半亏甚，音躲理半柄银枪作羽辰。二郎真君退半舍，镇守沙场走兽仄。此战果真风画，有诗为证。

    诗曰

    银月独上夜间，枫叶整开南边。

    溪川倒映雾霭，凌云明眸善睐。

    忽看烟沙涌起，半遮暗夜乌天。

    眼前尘凡不见，耳边世事难廉。

    六欲七情全锢锁，四肢八脉尽固封。

    等闲寻来真诚善，才知当年恶狠仇。

    行者原来未尽十分力，哪吒本然才使六成功。此战自有威风在，不教他人抢占功。语遮怒横死铁棒下，音躲理故亡火枪头。杨戬两步来前，说道“此战当真好杀！”哪吒见面前横尸两具，回道“本该然如此结果，真个眼前看了，却有些儿愁楚。”杨戬道“是他二人死前心清，向后当无存阴霾。”行者点头无言。

    三护法全折于这。至此，地赤五方之力尽完矣。真个是；断枪折戟尸骨沉，风去寒霜与魂随。功过从来不论迹，是非全然本心存。不过片刻，尸身俱灭，随风荡荡。哪吒举目远望，说道“本也说留个全尸，这下全然不得存哩。”杨戬道“他等早是如此，只耽误了些年岁。现下‘尘归尘，土归土’了。”

    哪吒似笑非笑，再不说此。转对行者道“多年不见大圣之风，比当年更甚！”行者闻言笑道“你这娃娃，好说些打趣老孙的话来。”哪吒道“怎听出个‘打趣’来？”行者道“不是打趣便是耍嘴。”杨戬道“却不是他耍子，悟空确是精深呢。”行者不是吃亏的主儿，更不是过赞的人。说道“若讲些夸耀之词，老孙更不及杨哥哥哩。”

    杨戬道“怎生说话？”行者道“我等苦战苦斗之时，哥哥早已完工，不是难比？”杨戬知是何意，笑道“这般说话，还当哪吒功深！”哪吒摊手道“你兄弟两个鼓舌卖瓜，却不好攀扯到我这来。”杨戬道“怎听出个‘攀扯’来？”哪吒道“不是攀扯，却莫要提我哩。”杨戬道“不是攀扯。若非你阵前削去那断枪，飞来破他功法，我难近他身矣！”

    哪吒道“是火枪儿利，不干我事。”话音刚落，三人哈哈大笑。笑会子，行者道“呀！只顾在此说话，却忘天穹哩。”三人回神来过，各驾云而回。急纵云快，又至浅海滩前。济癫见三人回还，迎上道“得胜而返，辛苦，辛苦！”

    行者道“你这和尚好会说话，怎知是得胜回的？”济癫笑道“斗战胜佛，二郎真君，赤莲天尊，三人同战，岂有不胜之理？”行者道“却是喋啦我等的。”哪吒疑道“怎么？”行者道“若不胜，我等也无颜来回了。”济癫忙道“大和尚莫说小和尚哩！”言闭，众人放笑出声。

    殷子语在后观瞧，不敢搭话。哪吒早见于他，上前笑道“天穹现可好么？”殷子语忙道“前时受难承蒙来救，如今又烦你来。”哪吒有前车之鉴，不多回礼。说道“天穹莫说这外气话来，此战也本该我的。”行者道“娃娃几时又见天穹？”

    哪吒道“时前天穹所除四君余孽，潜伏报复。玉帝曾派我携四天王，巨灵神，下凡搭救。与天穹便是那时节见的。”殷子语道“我多逢灾祸，是‘多事之秋’哩。”行者道“天穹好说这自笑的话来。”又问“你可记得我么？”殷子语道“我知是齐天大圣！”

    行者泄劲道“那便是不记。”哪吒道“此话何意？”行者道“昔年蟠桃会上天穹现世，老孙就在。天穹不是寻常百姓之子，想有记性。前时开战有喝齐天之号，他知我为大圣只是初听。现下问起，只答说‘齐天大圣’，不是不记前事？”哪吒闻言哈哈大笑。行者道“你笑怎么？”

    哪吒道“大圣好糊涂哩。”行者道“我糊涂何处？”哪吒道“天穹曾犯天条，转世当几多年岁了。若记你之事，才怪异！”行者点头道“我只谈故旧，未想现今，确是糊涂了。”哪吒偷笑道“大圣自幼到此，也一把年纪了。再说些话，便是‘老糊涂’。”行者道“娃娃巧生粉面，不显岁月之痕。我若一把年纪，你该行将朽木哩。”

    两人互不相让，难为杨戬忍声。说道“莫再打趣。”转对济癫道“向后如何？”济癫道“还有桩事未结。”行者道“可需相助？”济癫道“事小不需大仙，我尚能为。”杨戬道“眼下事已了结，我等就回了。”济癫道“待事结尽，再登门相谢。”杨戬道“无需客气。”

    行者两步上前，牵过子语手腕道“老孙与你个法子。”殷子语疑道“怎与我法子？”行者拔下根毫毛放在子语手心，说道“你好自收将，若遇难过之事就把毫毛捏在无名指缝之中，只听喊‘齐天大圣’，老孙立时来救！”殷子语如获至宝，双眼放光，说道“如此多谢大圣，我定好生收藏。”行者笑道“娃娃莫要客气。老孙去了！”说罢回身纵云，三人共同折返。此去无事，想归灌江，不知又要吃多少酒哩。

    毕竟不知向后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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