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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个故事 补充二 补怛洛迦 洛均|蓝迦楼 】(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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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源更加丰富?也许是部落时代的殉葬,人们认为人死之后,奴隶的灵魂还是从属于奴隶主的?

    也有可能是人类的自我认知总是以己度人——总是认为世界和自己的欲望完全一样。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认为淹死少女就能平息河神的洪患,烧死少女,将她的骨灰撒在地震带上,就能平息大地的震颤和野火的蔓延。也许是因为蒙昧?

    某些人类以为自己的愿望,就是神的愿望。

    尤其是这种解释权被垄断,而且能够攫取巨大的利益的时候。

    熵河洛氏就成了僧侣阶级,就成了和密宗番僧一样,有特权剥人皮、以人骨做碗的家主。”

    ******

    (解释:

    熵河洛氏虽然是汉族后裔,但长期在民族交杂地区生活,显然受到了影响,就是比较暗黑。

    我们可以看到很多邪教有血祭的行为,包括玛雅文明、印加帝国、一些奇怪分支喜欢献祭,还有xxx,这些都是因为他们原始,他们野蛮,他们没进化好。

    但是有这种元素的很多恐怖故事,我们会觉得特别恐怖,特别有力,因为它们触动了我们潜意识中储存的我们祖先演化路上特别暗黑的那部分原始记忆。

    也就是说我们要认识到人类,真的其实以前是一种挺恐怖的生物。

    而且在特定的环境下这些恶念真的会爆发成恶行。

    福柯一直抱怨说我们是被规训的,但其实规训也不完全就是“非自由”“不好的”。

    人类真自由起来是很恐怖的。

    所有原始信仰都会有一个历程,

    也一定会有一个“始作俑者”,就是用陶俑、面粉制作代替祭品的过程,这些都是文明进化的过程。非常明显的,比如华夏文明的“始作俑者”用陶俑代替,比如基督教文明用无酵饼和酒代表圣体和血,比如雍仲本教改新后用朵玛、酥油花做成“堆”来当做祭品。

    所以其实简单的“造人偶”这个行为,在文明上是一大步。)

    ******

    蓝迦楼:

    我那时候还叫做洛均,字子垣。

    这一看就是一个根据五行命理取的名字,我八字属木,五行缺土,叫“无根之木”。

    (那就叫——闰土吧!哈哈哈)

    家里族老说,这是很不好的命格,我才从小体弱多病,但因此,加上我是家中幼子,父母十分溺爱。

    我父亲很年轻时被召进长安致仕,后来官至一方藩镇大员,任职节度使,因此到我出生的时候,家族这些黑暗的渊源似乎离我远去。

    为了让我平安成长,父亲从当时的医术世家为我请了一位先生,叫做冬林,他杂学精通,懂得医术,也教我一些武艺强身健体。

    等成长到了青年,身体逐渐结实,我只不过是一个生在长安的公子哥,饮酒,诗会,马球,赏花,听琴,争风吃醋、虚度时光、不务正业。

    (他笑了笑。他深邃而温和长眼睛里露出一种近似道歉的,羞涩的目光,像是个大男孩似的。

    这让这位大祭司似乎突然回到了他的十七岁。)

    直到那一年,我暗恋的一位同窗去世了——他几乎是被逼死的。

    当我们把他救出来的时候,冬林老师说,他陷入了永久的休眠。

    当时的圣域正处于白无常被封禁后的上官兰棹叛乱期,圣域之树不能维持翔士们的正常活动,于是翔士们都散在地上。

    如同药师们散在地上,受人类杀戮。

    冬林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我很疯狂,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不远千里,带着他冰封的身体,回到了洛氏祖居,在那片被炎荒之神蹂躏过的废墟里,启动了禁忌的“招魂”仪式。

    冬林老师曾规劝我说“死人不能复生”,但是我没想到,不死的人可以。

    被封印在废墟厚厚的冰盖之下的,就是狡猾的前叛乱者,无耻的篡位者,杀死了自己恩师的从祭司,野望者——白无常。

    他借着渐明的身体重现于世。

    青春期的爱情是疯狂的,当我发现招魂之术出了岔子之后,我的绝望也到达了极点,几乎要杀人杀己以殉。

    白先生揍了我一顿。

    (蓝迦楼又腼腆地笑了笑,随即是非常落寞的神情。)

    后来我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明白,为什么白先生会借助渐明的身躯重新降临大地——渐明的痛苦只有白先生明白,渐明的公义也只有白先生能替他讨回和昭雪。

    他们显示的是“分化”之前的世界。

    像人类第一次看到单个细胞的全能性之后的震惊,他们显示的,是隐藏在我们“习以为常”的世界背后,一切根本都不是“习以为常”的,全貌的管中一窥。

    我们能看到的,只不过是大千世界中一个非常偏僻和狭隘的一角,

    如果曾有一刻你体会到背后的世界,

    体会到“全”和“广阔”,

    你就会穷尽一生去追求那种感觉。

    灵魂超脱于社会桎梏身体之外的人,他们也都因为先觉,而感受到了人类社会对于灵魂的规训和压抑。他们理想的自己,都和世人给他们的要求截然相反。

    众人都只能看见他时,我看见她。(这里是指萧渐明)

    而众人都只能看见她时,我看到的却是他。(这里是指白无常。)

    他那时强大而美丽,如同神只。

    (蓝迦楼现在完全就是白无常的迷弟洛子垣,他提到白无常的时候,被烧灼成蓝色斑驳的瞳孔像是在燃烧,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这个时候你知道,他真的是神女的祭司。)

    戈舒夜道:“这就是你支持杨昶的理由?!”

    蓝迦楼道:“我恐怕自己——人类总是无法脱离自私的属性的。

    我所抱持的所有信念,就是白先生在告别时告诉我的:

    我在前方等你,如白光,如天堂。

    如果前方的路标已经崩塌,如果冥冥不再展示仁慈,如果不能再次见面——只要想到这个念头,我就无法容忍。

    你放心,我并不会逼迫你,

    但我会看着命运的转轮,或者直到那一天,命运之神向我宣判,

    宣判我所有的希望已经失去,

    宣判我追逐的线索都是虚妄,

    宣判我们真的已经再次错过。”

    戈舒夜道:“虽然很遗憾,但我不会因为同情你而违背我人生的选择——

    我不会选择杨昶,无论如何。

    虽然我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一败涂地。”

    蓝迦楼侧头看着她,微笑:“我这么说狭隘了——

    你真是白先生的先祖,

    说出来的话也何其相似。

    但也许——你也是不能安然呆在人类社会结构规范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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