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沾满灼热鲜血,长穗似还感受到皮肉下心脏的跳动,手指无意识抖了下。
松动的记忆法阵悄然又开裂一道,流泄出零星记忆片段:
崩坏暗红色的天空,象征罪恶的红雪簌簌在灵洲界蔓延,暮绛雪一袭冷艳红衣,眉眼温柔又疲惫,他靠在她的肩头对她说:【师尊,我好疼。】
他得到了一切,战胜了天道已是至尊,明明身上没有一道伤口,一袭秾丽红衣艳的却像是由血堆染,疼到说不出话,累到无法呼吸。
【师尊。】暮绛雪喃喃着阖上眼睫,【救救我,好吗?】
……这,不太像她记忆中的大魔头徒弟。
长穗愣在恢复的记忆片段中,有些茫然不解,手下失了轻重,听到一声忍痛的闷哼。
“你还好吗?”长穗回了神。
暮绛雪疼痛喘着气,没骨头似的靠着她,“太痛了。”
如少时那般,他用脸颊蹭了蹭长穗的脖颈,“师尊救救我,好吗?”
两句话莫名重合在一起,却又完全不相同。
记忆中的那句太过绝望哀痛,像是濒死的求救,而此刻听到的软声明明很虚弱,却饱含期翼生力,长穗的思绪不由有些混乱。
她扶着暮绛雪,脑子一时停摆,“你想让我怎么救?”
暮绛雪靠着她,似觉得她的提问怪异,很低笑出声:“当然是帮我上药。”
不然呢?她还想怎么救他呢?
暮绛雪说,他现在是一阁之主,如今又得女帝信赖,不可轻易让人知道他受了重伤。他目前没有可信赖之人,就只能麻烦自家师尊。
长穗觉得,他说的在理。
只是她有些纳闷,既然伤得那么重,怎么刚刚还敢那么用力抱她,她不问他也不喊疼,一关心反倒疼得受不了了。
“把衣服脱了。”长穗洗净了手。
先前两人逃命时,她没少帮暮绛雪处理伤口,也算得心应手。只是如今瞎了,行动有些不便,但大概也不成问题。
确定暮绛雪已准备妥当,长穗摸到桌上的药瓶,余出一只手去摸他的伤口。
生怕触疼到他,长穗的动作很轻,指腹触到一片温软。耳边是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相贴很近,气感暖暖洒到她的手背上。
正疑惑,指腹不经意又摸蹭了下,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是暮绛雪的唇瓣。之后,她的动作略显慌乱,手指沿着他的下颌一路落到锁骨,摸到了弧度优美的深窝,继续往下摸。
她太慌了,可又不知自己在慌什么。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她失了方向感,是由暮绛雪抓着她的手,才顺利寻到了伤处。
长穗开始悔恨自己的自信。
暮绛雪大概是把上衣全脱了,长穗所触之处皆是他凉薄的肌肤,让她不由想起白玉瓷器,还有那些如水般丝滑的绸料,手感好到过分。
没有眼睛,只凭手感摸触,她大概能描绘想象出暮绛雪漂亮的身线,已不再是少年,而是真真正正的男人,可怎得先前她没有这种感悟呢?
思绪发散间,她的手腕忽然被抓住了。
“怎,怎么了?”纤细的手腕被大掌完全圈箍,长穗如惊到的小兔,竖起双耳睁大眼睛,慌乱中带了一丝心虚,“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她忘了挣脱。
望不见暮绛雪的神情,长穗只能听到暮绛雪轻轻吐出一个字:“痒。”
是长穗的动作太轻,像在被毛茸茸的肉垫轻挠。
莫名其妙,长穗感觉自己的耳根在发烫。
失明前,她尚能直视暮绛雪的身体,心无旁骛为他疗伤,也不知怎的,失明后反倒觉得别扭起来。
想到暮绛雪也不是不能自己包扎伤口,她将伤药塞到他手中,“你还是自己来吧。”
自那天起,暮绛雪以养伤为借口,留下来陪长穗的时间多了。
因为长穗那句来之不易的“想”,他甚至将公务都搬入了观星楼,还在楼中置了小间休憩。
想起秀琴那句奇怪的新帝,长穗趁着暮绛雪在,问出了心中疑惑,“陛下近来身体可好?”
暮绛雪正在案前翻书,闻言顿了下,回:“挺好。”
长穗更加不解,想起那天恍惚听到的喊叫,她试探着问:“近来,王宫没出什么事吧?”
不希望暮绛雪对她有所隐瞒,她将自己的疑虑问出:“我那天好像听到了宫婢的尖叫,他们在喊……平清王的叛军攻进来了。”
嗒,是书页闭阖的声音。
“穗穗。”暮绛雪大概是笑了,“你该是梦魇了。”
“赵元齐已被打入死狱,无翻身之力。”
长穗半信半疑,“是吗?”
在笼中她的精神状态很差,一直昏昏沉沉不太清醒。可她不解,若真是梦魇,为何偏梦到赵元齐攻占了王宫。
暮绛雪没再开口,倚靠在桌前凝着长穗的面容,微微思索着什么。
赶在长穗再次开口前,他悠悠出声:“陛下近来在寻太子殿下。”
长穗的声音停住。
她听到暮绛雪漫不经心道:“师尊也知,陛下的身体撑不了太久,需早立新帝稳固朝局。”
如今赵元齐一党已被抓获,其他散党不成气候,唯有太子赵元凌能接住动荡不安的北凉。
得知这个消息,长穗自然抒了口气,但也不放心,“因为我……陛下还信任阿兄吗?”
暮绛雪淡淡回着,“自然不太信。”
由妖女长穗寻回的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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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种种细节都证实是自己的亲生子,因长穗这层关系,总会让人提防畏惧。再加上赵元齐先前散播的谣言,大多数人都相信赵元凌是长穗的同谋,都是来祸害北凉的妖孽。
“虽不太信,但太子殿下已是北凉最后的机会。”
当前最紧迫的,便是尽快寻回赵元凌洗脱他的污名,让圣德女帝重新信任他,交托帝位,“可我派人寻遍了北凉,四处打探不到他们的踪迹。”
暮绛雪告诉长穗,现在不只是圣德女帝不信任赵元凌,因信息差迟,赵元凌也躲着王都寻来的人,误以为是捕杀他们的陷阱,不肯现身。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知何时,暮绛雪走到了长穗身边。
他挡在风口,为长穗遮住汹涌而入的风流,同时也遮住长穗看不到的天光。
“我记得,师尊曾说,有办法联络到太子。”过烈的光线模糊了暮绛雪的容颜,他微微倾身,为长穗拂开颊边的碎发,声线很是温柔,“师尊能告诉我,如何寻到太子殿下吗?”
“……”
“……”
先前逃亡中,长穗并未明说该如何与赵元凌联系,是还存了几分警惕防备。而今她人被困在楼笼,暮绛雪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她想,她该完全信任他了。
现下,若连他她都不信任,还能相信谁呢?她也该给自己一些自信,自信她已帮暮绛雪净化恶魂,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悉心教养出来的好徒弟,不会害她,更不会有害人之心。
只略微犹豫,长穗便将方法告知,“你派人去寺庙打探,若有庙外大树系许愿红线,留字穗穗平安,那便有他们的人在,着白衣戴我给的香囊,自会有人接应。”
这是为了预防突发意外导致两人失联,赵元凌想出来的主意,香囊也是他很早给她的,据说独一无二。
在将香囊交给暮绛雪时,不知为何,长穗有些不安。
“师尊?”紧揪着香囊不肯放手,暮绛雪没有强拿,而是松了手。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询问:“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长穗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暮绛雪。”犹豫了片刻,她撩开自己的袖袍,她喊着他的名字询问:“你告诉我,它……现在是什么颜色?”
暮绛雪看向她的手腕,细白的腕上挂着一条晶石手链,荡动间闪出细碎光芒。
他垂着眸子细细看了片刻,像是觉得看不仔细,又抓起她的腕子抬到了眼前。
漫不经心用指扫过凌厉的冰花吊坠,他回:“透色。”
长穗似有些不敢相信,“就……没有一丝杂色吗?”
暮绛雪回:“没有。”
是纯净无暇的透色。
长穗笑了。
弯弯笑眼像是橙净月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手指松力,她将香囊塞给了暮绛雪,“尽快寻回阿兄。”
暮绛雪攥紧香囊,回:“好。”.
长穗记得,当初她给自己的留信中提到,冰晶雪花体是恶念凝结,血意越重,恶念愈深,只有她将暮绛雪身上的恶魂彻底净化,吊坠才会化为无暇透色。
起初,长穗是有些疑虑的,直到在她的教导下,她看到暮绛雪变得越来越好,暗红的吊坠颜色越来越深,才彻底相信。
如此说来,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何她还在凡世?
长穗细细想着,当初信中所留太过简洁,很多都需要她斟酌解读,现在想来,恐怕吊坠变为透色是任务完成最关键的一环,后续还要继续守着他,一直守到这具不受恶念控制的躯体走完一生,才算任务终结。
还好。
长穗呼出口气,凡世百年不过弹指间,这么多年她都过来了,余下的时间她守得起。
轻轻抚摸着腕上手链,长穗弯着唇角笑意不止,思考着任务完成后,如何带着桓凌的魂灵一起回家。
她高兴的太早了,忘了体内还封着神器居诸不息,只要封印不破,封印大阵便会一直以她的血肉精气作养料,直到将她掏空变作失去五感的傀儡。
之后没过多久,长穗的味觉丧失了。
起先,她只当咸宁阁换了厨子,喜好淡口,随后,越来越寡淡的味道让她食欲不佳,暮绛雪为了哄她吃饭,便做了梅花糕,可惜出了意外。
有莽撞的宫婢打翻了沙蜜罐,大半罐的沙蜜被灌到了馅料中,满室甜香。
红梅采摘不易,需要晨起采摘沾有花露的梅花,才能让长穗吸收到花植中的灵气。因太多的沙蜜沾染,这屉糕点原本作罢,是在长穗的坚持下,才有机会拿上桌。
“会很甜。”暮绛雪不太想让她吃。
长穗近来就想吃些重口,也好奇放这么多沙蜜究竟能多甜,然而一口下去,她只尝到浅淡的甜香,暮绛雪将杯盏递给她,“是不是很甜?”
长穗没有回答,也没有喝水。
在暮绛雪诧异的目光中,她将咬了小口的糕点囫囵塞入口中,缓慢咀嚼品尝。
“暮绛雪。”吞入腹中后,她拿起一块糕点想要往暮绛雪嘴里塞,“你尝尝……真的很甜吗?”
很甜。
已经是甜腻难以下咽的地步,暮绛雪浅试了一口,已经完全吃不出花香。
而长穗尝不出来,如此甜的糕点对她来说淡如清水,只有极力品尝,才能尝出那丝丝甜气,她的味觉……失灵了。
长穗陷入了恐慌之中。
如此速度下去,不等任务完成,她就成了五感尽失的傀儡,哪怕她意志坚定,余下时间也只能当个废人,
太可怕了,长穗难以接受。
那天,她的情绪失了控,恍恍惚惚丧失了对外界的反应,失去意识前,只听到暮绛雪一声声的呼喊,像是很着急。
当夜,她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梦中,在她变成五感丧失的废人后,被暮绛雪嫌弃当作累赘,丢到了大街上。她唯一坚强的目标便是回灵洲界,日日缩在阴暗角落苦熬,不知过了多久,她等来了暮绛雪被圣德女帝处死的结局。
大雪纷飞,灼热的血喷洒到她的脸上,长穗看不见,也感知不到,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体内的封印破裂,在皮肤上划下狰狞疤痕,神器居诸不息冲出了她的禁锢。
长穗以为,她要回家了。
视线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看到暮绛雪滚落的头颅,沾着鲜血狰狞与她对视。
啪——
缠绕在腕上的冰花手链,突然掉落在地。
长穗慌张地弯身去捡,却看到血污浸透无暇冰花,又化为血一般的暗红……
“啊!!”长穗被吓醒了。
她忽然意识到,冰花手链呈现透色后,还有浸染变红的可能。只要暮绛雪活着,只要他这一生没有走完,某一个瞬间某一个行为,都有可能使吊坠再次变红,她根本没有松懈的机会。
“师尊,你怎么了?”有人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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