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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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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临琛像往常一样穿过了乾清门,却没有回寝殿。

    乾清门左侧后面,摆着一套小小的桌椅。

    圆滚滚的小太子正坐在那里奋笔疾书。

    或者说,在奋笔画墨色圈圈。

    安临琛悄然站到他背后,看着乖巧的人类幼崽,心头一轻,直接上手将人抱了起来。

    福宝吓了一跳。手中的笔松开,瞬间砸到了桌面上,给纸上染上了一个不小的墨点。

    扭头看清来人,福宝的情绪立刻稳定下来,小孩子特有的奶音带着点儿撒娇:“父皇!”

    安临琛颠了颠便宜儿子,这才问道:“今天早朝听完了,有什么感想?”

    没错,男主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为了避免小豆丁一路往恋爱脑狂奔,安临琛决定从现在起,只要上早朝就带着他。一些国事他经手后就拿给小家伙看。直接边学千字文边捧着奏折当作业。

    如今小豆丁每天上午的事情都是跟他同步的,他开早朝,小豆丁听;他批折子,小豆丁在边上看和读。他放假,小豆丁也放假。

    每天半个时辰起,细水长流的将奏折和国事渗透到福宝的日常里。

    福宝伸手指向桌面,骄傲道:“这些都是福宝的听后感哒!”

    “父皇好厉害,骂得那些大臣们头也不敢抬!”

    “那些大臣嗓门真大呀,福宝离得这么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安临琛哭笑不得,估计今日早朝的一切,在小家伙看来都是种非常厉害、非常威风的玩耍方式。

    他将福宝放下来,看向桌面上的纸。

    纸张上的字迹圆润,看得出很努力控制住大小了,不少字中间夹杂着圆圈。

    上面的内容不通顺,安临琛笑着问道:“这圈圈是什么?”

    福宝:“是不会写的字呀,教导我的太傅说过,不会写也不可以空着,画个圈圈表示这里有字,这样能保持整齐,等我学到那个字了,就可以填上啦。”

    安临琛摸了摸小豆丁的头。

    好家伙,从小就深谙画个圈圈诅咒你的道理。

    福宝安心享受着父皇的亲近。

    他懂事后就非常崇拜父皇,一切都想向父皇看齐。

    如今父皇连早朝都带着他,简直太棒啦!

    看着一脸幸福的人类幼崽,安临琛也咧嘴笑了笑。

    可要好好学习,他这职位还等着传承呢。

    福宝年岁小,能将繁体字写得整齐就非常不错了。加上之前天下未定,一直南征北战的,启蒙尚少。

    能将字体规整,篇幅还不短,是非常不错的开头。

    安临琛收起纸张,交给福宝的侍官,这才牵着小家伙的手,一起回寝殿了。

    正月开朝第一天,楚蕴灵没有上朝,这是安临琛特意吩咐的。

    但这不代表她的消息不灵敏。

    相反,她早早便将人员安排到位了,只要有消息,她第一时间就会收到。

    楚家报社内,楚蕴灵眼神明亮,她面前是早早排列好的人们。众人都在紧张,只等一声令下就开工了。

    早朝刚结束,大臣们还未到自己岗位上。楚蕴灵便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脚步声。

    “郡主,今天早朝的内容到了!还有这是另加的稿子,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去!”

    来人正是麦冬,还有一个乾清宫宫女秋静。

    麦冬负责送消息和稿子,秋静则要留下来等着最新样刊,拿回储秀宫报社那边,方便后续操作。

    楚蕴灵毫不客气,干脆利落地接过了东西,声音轻快:“谢过麦冬公公了!我这事忙,就不留您了。您等着看我的好消息吧!”

    小姑娘自信的模样引得麦冬也轻快起来,他摆了摆手,示意楚蕴灵去忙,这才转身回宫了。

    今天的报纸早就准备好了,专门留了一个空缺坐等这些消息呢。

    这些正是现下报纸上缺少的一环:朝堂上的吵架内容,现在皇帝一字不差的给她送了过来,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之前便准备好的‘枪手文章’。

    这是她的机会!

    也是天下女子、不,是天下所有寒门学子的机会。

    楚蕴灵快速将事情分发了出去。

    “按照之前说的,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份报纸赶出来,快快快!”

    整个报社迅速转动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分段列活字、组合排版样刊、准备油墨,人人手速飞快,生怕是因为自己耽误了时辰。

    次日。

    《盛京日报》连出两刊,异常充实厚重。上面的一则《告天下百姓书》引起轩然大波。

    因为这篇文章是由内阁执笔,皇帝签字发出的!

    即使刊印在报纸上,但带了帝王签名,便没人敢看轻,更是比寻常多了份新鲜。

    话说,这报纸刚出现不久,就上达天听了呀。

    《告天下百姓书》中,写得便是昨日早朝之事。

    文章将新政策“女子可一同参与科考”一事,写在了最前面;后面则是写了这条政令出现的缘由。

    各位大臣的发声、辩驳、皇帝的态度和出现这个政令的缘由,都仔仔细细地写了出来。

    当然,文章的导向是安临琛想看到的方向。

    文章中,大臣们出面居多,皇帝存在感同样不高。不过他们都不是主角,十个人看文章,十个人最后都会将目光聚集在刘太师身上。

    全程‘高光’。

    文人笔杆子间的学问耍得出神入化,深入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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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中刘太师说得话都被收录,稍微加点春秋笔法,便比朝堂上的更阴阳怪气,令人看之不适。

    全篇翻完,只记得一件事:这人好生聒噪和不要脸。看似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满肚子的假仁假义。

    如此之人,竟也身居高位。

    前因后果明确后,这份《告天下百姓书》的意义和重量更为凸显。

    哪怕诏书、教民榜文还未出现,“女子可入科举了”这则消息也迅速传播开来。

    报纸更像是朝廷的先行军。

    同时,这则消息,也将楚蕴灵年前就封的“报宣司卿”官位,彻底砸瓷实。

    这份报纸发售不过半天,天下文人纷纷慷慨下笔,直抒胸臆,到处都是议论此事之人。

    那句‘君子以气节立天地,克己复礼。’广为传唱,一时间被称赞是轨物范世。

    同样的,也有人表达了对于女子读书与做官的不看好,但多数能想到的理由,都被辩驳过了不说,前人还在报纸上惟妙惟肖的刻着呢。导致这些声音到底没能扩散开来,目前目之所及处,这条新策得到的都是赞同和表扬。

    文人尤其重脸面,谁愿意被人唾弃?尤其此时枪打出头鸟。

    京城,停云楼。

    停云楼本只是个小茶楼,偶尔请个戏班子热热场,多数时候还是靠传统的说书人扛客流量。在报纸火了之后,他们便也开了解说报纸的场次。靠着报纸,这停云楼翻新了一番,摇身一变,成了个高雅的文人聚集之地。

    最近不得了啦,他们更是办起了‘辩论会’。

    此时的停云楼一楼大厅里,便聚着不少人。他们正吵到了兴头上,话语间慷慨激昂,相互都带着一丝火气。

    停云楼二楼,一个头戴儒巾的书生端着茶水,正细听着下面辩驳的声音。

    “……男子有男子的伟岸,‘力拔山河气盖世’不若如是!哪个好人家女子能有这等魄力和胸怀!”

    “呵,怎么没有?‘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木兰辞流传至今,也没人说这般替父从军的女子是软脚虾!更没人说木兰不是好人家的女子!”

    “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吟风。磨穿铁砚非吾事,绣折金针却有功。”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世人一说女儿身,便只能想起那弱柳扶风姿态,但坚韧不拔的品质,从不分性别,行凶作恶者、与人为善者、仪态万千者、这从来分的不是性别而是德行。”

    “女子自有一番女子的才华,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如何让人不心动?如今别说女子了,哎大男人都追求起贤静雅来了,再不复上古文人的风采。可悲可叹!”

    “尔等目光短浅,这番哪里是性别之争,这是寒门学子的出路啊!高门大户里哪个不读书?这政策能让咬牙供读书人的平民百姓多了不少选择,此乃大锦之幸事矣。”

    “哎呦,女子小意温柔为上,我可要不起那些凡事争先舞文弄墨的,舞刀弄棒的更不行,半点没有女儿家仪态。”

    “你去对着那些军娘们说你这套酸话试试,看看她会不会把你头打歪。”

    “嘿,你这人……如此粗俗!”

    儒巾书生正听得兴起,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声,拉回了他的目光。

    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坐下了个长衫文人。

    对方见他看了过来,落落大方的打了招呼:“兄台午好,客座满了。见兄台听得入神,便坐下了。不请自来,实在打扰。”

    儒巾书生连连摆手:“哎,这有什么,一个位置罢了。兄台也是专门来听下面的辩论会的?”

    长衫男子点了点头道:“如今各地都在讨论,稍有点观点之人都会登台,实在热闹。便看戏来了。”

    他这话说得委婉,实际上,报纸发布后,不少人像是找到了新的‘出名’方式,力求让人从此记住自己。

    这就导致人云亦云、随波逐流者多,跳高唱反调到歪七扭八的也不少。文人相轻不说,新事物新观点一波波来袭,总会有人闹出笑话。

    你方唱罢我登场,可不就一出出新戏么?

    儒巾书生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眼睛一亮,给对面的人倒了杯新茶,这才问到:“那兄台怎么看?”

    对面的人也没客气,自然地接了过来。

    “嗯,事是好事,戏也是好戏,短期内是不会无聊了。”

    儒巾书生笑了起来,咳了一声,正式的向对方做了个拱手礼,道:“小生张仁新,京城人士。敢问兄台贵姓?”

    头戴儒巾的这位正是那屠夫相公张仁新。今日他难得翘了自己的读书时间出来听人辩论,没想到便遇到了一拍即合的人物。

    长衫文人回了一礼,道:“抬爱了,免贵姓陈,陈玉成,字远道,家住京郊。”

    张仁新又一拱手:“远道兄,一见如故,如是说也!”

    若不是因为张仁新是跟着自家娘子刚定居的京城,他们这番距离,是早该听说过对方的。

    陈玉成笑着拿茶水敬了他一杯,接着两人默契的安静了下来,将目光继续往楼下投去。

    下面显然已经到了尾声。

    仍旧是赞成者居多,也算大势所趋。

    毕竟这事圣上都赞同了,他们若是再反对,落个‘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的评价不说,也找不出更多更新鲜的理由来。

    总不能真像报纸上说的,出了个有才华的女子就去污蔑人家清白吧?

    才华又不需要清白做证明。

    何况,他们在这费口舌,说白了还是为了给上面的人看。最上层皇帝的意思已经如此直白明确,倒也不必专门在京城、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唱反调。

    帝王‘广邀当世人杰’的话,还刊印在新出的报纸上呢。

    如此豪气冲云天之下,谁又愿意承认自己不是那人杰中的一员呢。

    最终,声音寥落了下来,只剩下茶楼的伙计们开始收拾残局,以及给那些口干舌燥的客人们满上新的茶水。

    一会儿后,这场小型的辩论会彻底结束,张仁新和陈玉成两人依依惜别,将对方的名帖地址小心妥帖的保存好,这才各自回家。

    遇到如此知心/有趣的兄弟,今日出来这一趟,值啦!

    时近傍晚,宫墙里亮起了灯光。

    安临琛在看折子,小云则在他边上换衣服。

    自从小云知道了自己的专属衣柜后,他身上的衣服每天不重样。

    安临琛也乐意惯着他,小云的衣服远比他自己的多得多。工艺上丝毫不减不说,还有其他现在完全看不到的款式。

    这都得力于安临琛,哪怕忙成狗,他也会抽空画上两张设计图,丰富小云的服装库。

    比如现在,小云正对着一件繁复的宫廷装犯难。

    还是一件女装。

    这衣服的花边褶皱能把他给埋了吧。

    他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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