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巴巴望着对面病房紧闭的门,惶惑不安。不知不觉中,阎骁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与他牵绊最深的人。
大约半小时过去,爱德华的助理拧开门锁,把兰格叫进去。
爱德华告诉兰格现在的大致情况,三皇子的身体疑似在进行第三次分化,希望兰格提供安抚信息素辅助治疗。
兰格依言照做,不过这次即便是契合度100%的信息素也作用不大,阎骁的痛苦状态并未消减。
“会不会弄错了?”兰格喉咙发紧,他此前从未听说过alpha有第三次分化的情况。
只知道三皇子经历过二次分化失败,信息素等级由a退化至b,这对于alpha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有过一起先例,”爱德华说,“两百多年前带领军队重创虫族的帝国将军戚重鞍。”
兰格自然听说过这个名字,“s级战神?”
爱德华点头,“少有人知道,将军是在第三次分化中进化成s级的,远超a级,他的存在曾经就像一个神话……但是他在那场分化中差点死亡。”
爱德华不会安慰人,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告诉兰格。
“三次分化是很凶险的,照现在的情况看,外力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分化中的alpha如同一个绝对密封的容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内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爱德华说着说着,眼中又蹦出一丝炙热的希望,“如果殿下能闯过这关,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发生,从b级跃至s级!”
兰格低声喃喃道:“我宁愿他是个b级alpha。”
阎骁陷入昏迷状态已经三天,仍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探望的陌生面孔接连不断,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有真心的,大部分是来试探情况的。
大皇子凯德来过,逗留了分钟就离开了,走之前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兰格,说遇到问题可以找他。
之后再有人来,兰格都以“病人需要安静休养”为由,全部推拒了。
病房外派人把守,阎骁身边的左膀右臂都听其使唤,没有人再敢轻视这个看上去沉默消瘦的omega。
阎骁昏迷的第五天,兰格依旧守在医院。
诺塔劝他回去休息,他点点头,实际上没有听进去,回到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不如留下。
他面上看不出多难过与担心,如一片平静的海面,大多数时间无风无浪,缄默不语,只在见到医生的时候频繁地问:“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便只能等待。
至少知道这个人会在某一天苏醒过来,就足够了。
诺塔直接把班尼带过来陪着兰格。
班尼跟兰格分享靓月星马场里又来了怎样的奇葩客人,还有《大田园》里新开发的玩法。
许多时候,兰格听得出对方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也配合地勾勾嘴角。
“你不用回马场吗?”他问班尼。
“放心啦,老板给我批了假,不扣工资的。”班尼说。
“其实你不用陪着我,我一个人可以,没什么事。”兰格无奈地露出苦笑,“不至于要死要活。”
“老板说你吃的很少。”
“没有胃口。”
兰格这几天的状态像回到了没有遇到阎骁之前,在垃圾星生活的那段日子,他对自己的一日三餐并不上心,厨艺差,没钱买食材顿顿开火,经常靠营养剂充饥。
消极地生活,没什么期待,一天天重复着无意义的日子。
跟阎骁在一起后,他被这个人叮嘱着按时就餐,吃饭要营养均衡,衣服增减要注意保暖,被精细地养着。
如今阎骁一倒下,所有东西又恢复到了原本无序的状态。
兰格指尖冰凉,嘴轻微地张张合合,最后才说:“我就是有点儿慌。”
阎骁昏迷不醒的第七天,兰格终于离开医院,回了一趟家。
他收拾几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带去医院,做好了长住的打算,让六六安心待在家,不要捣乱。
两位主人离开不过一周,家中竟有了萧索之感。园丁照旧打理花房与庭院,佣人将室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却处处透着冷清,没丁点人气。
兰格收拾完东西出门,六六在院门外朝他招手,懂事地说:“主人,要照顾好自己哦。”
里南奇接过兰格手里的东西,想活跃气氛地说:“小少爷的机器人挺可爱的。”
兰格敷衍地笑了笑,说:“走吧。”
两人还没回到医院,路上兰格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询问他是不是郦澜的亲人。
兰格沉默片刻,“请问你是?”
驾驶座上的里南奇用余光留意着兰格的动静,对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眉头紧皱,有些愣怔地机械性回答:“嗯……我知道了……好的,稍等,我会尽快赶过去。”
通话结束,兰格脸上的情绪还没完全藏起,而声音十足冷静地告诉里南奇:“警方发现了我母亲的尸体,让我过去一趟。”
郦澜夫人是溺水身亡。
根据路边的监控显示,她于昨晚23:40进入了东城区的一家酒吧,今早5:20从酒吧侧门出来,接着沿街一路走到护城河边,大约五分钟后,自己掉入河里。
这一路都有摄像头,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兰格指着屏幕,“这里可以放大吗?”
警员放大后,兰格能够清晰地看见郦澜夫人脸上的表情,从酒吧出来时她是失意的,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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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醉酒的缘故,走路东倒西歪。
来到河边后,她撑着护栏点了支烟。
这时候的她背朝监控摄像头,看不到脸,只有身体不稳地摇晃,渐渐弧度越来越大,像在迪厅蹦迪,手里举着烟,脑袋一点一点,看得出来精神状态与刚才不同,变得非常亢奋。
再往后几秒,就是她跳河的画面,兰格没有再看下去了。
兰格回答了警员的一些问题,母子两人近期仅有的两次联系都是因为借钱,除此之外,她跟谁有联系,最近有没有异常举动,兰格一概不知。
他们之间与陌生人无异,如今后事还是需要兰格来操办。
兰格前往她的住所替她收拾遗物,房间跟垃圾场差不多,难以下脚,门口玄关被生活垃圾包围,地板沙发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裙子与贴身衣物,走出去倒是打扮得光鲜亮丽。
兰格拿了几样东西离开,迅速联系殡仪馆安排殡葬服务,进行遗体火化,各种告别仪式直接省略,将骨灰盒放置在骨灰堂。
阿盖尔·迪威科收到消息,赶来虚情假意地上了柱香,暗暗指责兰格办理丧事太敷衍,连灵堂都没有布置,“我连你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兰格嗤声道:“她生前有那么多时间你不见,现在来得倒快。”
迪威科面色不悦,兰格无需顾忌他心情,出言相讥:“你来这边,你夫人知道吗?”
迪威科感到一阵难堪,长辈的威严写在脸上,他憋着许多大道理要说。
不过兰格从不吃这套,懒得跟他虚与委蛇多费口舌。只想尽快找到工作人员缴清费用,赶紧离开。
骨灰堂内弥漫着悲伤哀戚的气氛,光线昏沉,静静燃烧的白烛光晕微弱,菊花和挽联随处可见,一整面墙的小格子里存放着材质不同的骨灰盒。
兰格身上一片冰凉,低头看,裤腿湿了大片,半潮不干地贴在身上,被窗口的冷风一吹,上下牙齿磕碰打了个寒颤。
今天外面在下雨,几乎没停,天空阴霾沉沉。
四处都是凄风苦雨。
迪威科紧追不舍,想要打听:“三皇子现在是不是昏迷不醒?”
兰格头也不回,他并不熟悉殡仪馆的路,眼前发黑也只顾埋头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耳边嘈杂,充满了其他家属撕心裂肺的悲恸哭泣。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脑袋猛地撞上一个人,冲劲太大,身体不由往后倒。
那人一把捞住他。
兰格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巨杉味道,干燥宽大的手掌贴着他的面颊和颈侧抚摸,“抱歉,我来晚了。”
第57章
兰格鼻尖萦绕的纸钱香灰和白烛焚烧的味道被驱散干净,剩下一点纯净温和的木质调香水味。
他仰头看着阎骁,喉咙阻塞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一周天天面对着alpha那张脸沉睡的脸,双目紧闭,唇色苍白,总是预感他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醒来,希望又总是落空。
一切只存在于兰格的臆想之中。
“兰格。”阎骁重复着他的名字,双手捧着他的脸,指腹贴合着每一寸皮肉,不留一丝空隙,声音低沉地喊:“看着我,看我……没事了。”
兰格在他的声音中被召唤回了丢失的一魂一魄,眼眶逼上一股热意。连日来无望的等待、身体上的寒冷疲倦、独自面对死亡与处理丧失的迷茫无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他丧失了所有力气,仍由阎骁的手臂支撑着自己。
阎骁脱掉大衣裹住他,将人抱到一旁休息的椅子上,叫里南奇去倒杯热水来。
阿盖尔·迪威科还没走,看见突然出现的阎骁差点没反应过来,外面关于三皇子的昏迷住院有诸多猜测,现在一看,人分明好好的。
他酝酿片刻,还是决定上前来打招呼,亲自探探底。
“三殿下。”
阎骁颔首:“迪威科先生,又见面了。”
上次碰面,他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给。
这次显然也不是好时机,骨灰堂哪是什么寒暄聊天的地方。
“这次兰格母亲去世得太突然,丧事也马马虎虎地糊弄过去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帮忙操办的,不管怎么样,她毕竟是兰格的亲生母亲,而我作为兰格血缘上的……”
阎骁耐心所剩无几,不客气地截断这通话:“迪威科先生是来发表检讨的吗?”
“……什么?”
“你想要忏悔,也应该去骨灰墙前,对着郦澜夫人的骨灰盒忏悔,这些话不必对着我们说。”
迪威科作为阿盖尔家族的大家长,何曾被人这样下过面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兰格小动物一样藏在阎骁的衣服里,面朝里,后脑勺对着外面,只露出一点银白色的头发,无声无息的,像睡着了。
阎骁没有过多的心思分给面前的迪威科,一双寒潭般的眼睛锐利如刀,又透着倨傲,冷漠而讥诮扫过面前的人。
迪威科同为alpha,甚至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高阶信息素压制,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阎骁胸前被大衣罩住的人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有件事想问迪威科先生。”
兰格昏沉地抬起头来,“迪威科先生曾经在暮霭星见过我吗?”
被询问的中年alpha不明白这是哪一出,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快速掠过。
“十四年前。”
兰格给出一个时间点,提醒他。
十四年前的事情,迪威科想,怎么可能还记得。最终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有印象。”
兰格点了一下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你知道摩西林家族吗?”他又问。
摩西林这个姓氏,迪威科倒是知道,曾是暮霭星的大家族,当年被记者曝光“五〇九计划”丑闻,闹得沸沸扬扬。
迪威科凭空猜测,实在摸不准兰格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兰格没有错过迪威科脸上的任何表情,“我知道了。”
迪威科只觉得莫名,反而阎骁明白兰格的意思,他在问及八岁那年的真相。
阎骁曾经让诺塔调查过兰格的身世,八岁那年他被郦澜夫人卖给了摩西林家族实验室,被迫参与五〇九计划,后来郦澜夫人把这口锅推到迪威科身上,让兰格一直误以为自己是被亲生父亲算计的。
阎骁没想到,兰格会向迪威科求证这件事,还是在郦澜夫人死后。
“果然是她做的。”兰格低低地笑了一下,僵硬地扯动嘴角。
阎骁被他的笑揪得心疼,手臂收拢,把人抱得更紧些。
“什么时候怀疑的?”
“很早很早之前,就会经常产生怀疑,感觉她不像妈妈,”兰格开玩笑地说,“像人贩子,而我是被她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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