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吧

正文 90-100(第5页/共5页)

本站最新域名:m.ikbook8.com
老域名即将停用!

r />     巡查归来后,她和韩自中说要推翻之前的作战计划,不再保守, 甚至有些冒进。

    韩自中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 那是一双充满偏执阴霾的眼睛。

    “巡查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云霁拨弄沙盘的手顿了一顿:“没什么。我们之前的计划太过保守, 只会让契丹越发的肆无忌惮——”

    韩自中打断她的话:“眼睛不会说谎。从你的眼睛里, 我看到了怒与恨。”

    云霁避开他的目光, 深吸了一口气,极克制的语气:“契丹王旗上图腾与阳方堡前的一模一样,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

    韩自中平静问道:“现在的你认为报仇比守卫疆土更重要吗?”

    她反复去握一把沙,无论怎么用力,最终还是会从指间滑落。

    云霁忽然停下来,撑在沙盘边,低声:“我没有哪一日能忘记阳方堡。”

    恨意会吞噬理智,她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明明不是为了报仇才走到这里,现在脑子里只有报仇。明明心有宏图大志,却被时局所困,进退维谷,四面楚歌。

    她用手遮住半张脸,轻道:“让我静一静吧。”

    韩自中站着没动,说:“你觉得现在还有时间静一静吗?”

    “你这样逼我又有什么意思?”云霁突然失控,喉间不自主地溢出一股甜腥味,在阳方堡喝下去的肉粥变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和她的血肉相融。

    她佝偻着身躯,止不住的干呕。

    韩自中并不在意她的狼狈,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沏一碗茶给你漱口,好不好?”

    云霁胡乱地用手掌擦过脸颊,扯了一下嘴角:“你也知道了……光是听起来就很恶心吧……”

    他从腰间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仔细的为她擦拭额头的细汗:“我很后悔那场战役没能陪在你身边,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能身受同感。”

    他的语气和动作让云霁耳红面赤,她的身子微微后仰,极力躲开他的擦拭。

    但她退一寸,韩自中便进一步,自顾自地说道:“好了,擦成了一只红脸兔子,可爱多了。”

    云霁终于从他的魔爪里逃脱,她奋力推开韩自中,两人因为惯性的缘故纷纷跌坐在地上,面面相觑,很是滑稽。

    韩自中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总算是卸下那幅严肃面孔,像个活人了。”

    云霁不解道:“像个活人?”

    韩自中用手在脸上比划道:“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照镜子了?你看啊,紧抿的唇角,缠在一起的眉头,永远严肃凝重的目光,啧啧,咱们营地里的狗见了你都得避着走。”

    她不大自然地活动了一下嘴唇,问:“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韩自中耸了耸肩膀:“你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我们劝说有用吗?”

    云霁盘腿坐着,沉默了一会道:“我想做的事太多,怕时间不够,更怕不成事。”

    “我不会说大道理。”韩自中伸了个懒腰,“但只要我们尽力了,做不成是天命。”

    “你按照原定计划去安排吧。”云霁缓缓起身,整理凌乱的沙盘。

    韩自中离去后,帐内又归于平静。她将象征着边防线的旗帜握在手中,忽然觉得好笑——天命?如果她非说是人祸呢?

    韩武说的没错,宁武关是朝廷的弃子。她来了五年,五年中宁武关数次迎战契丹人,赢多输少。然而朝廷是怎么做的?逐年减少粮草兵马,军饷亦是一扣再扣。

    此次面对契丹发难,朝廷竟然不顾军队实力,草率决定出击。

    宁武关的将士们究竟守的是谁的国?最终又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家?

    云霁忽然觉得清醒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她清醒地知道不公,却没有能力改变不公,甚至连说出不公的勇气都没有。

    在营帐里闷了一天,出来时天已黑透,不想在火光中露面,云霁特意挑了黑暗处行走。

    想必韩自中已经将事情交代下去,她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年幸好有韩自中在身边,不然她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

    云霁苦笑一声,原来自己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人。谁都辜负了,谁都没得到成全。

    她绕着营地外围漫步,直到营地被远远地甩在身后,才想着坐一坐。

    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微弱的人声,耳朵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想安静坐一会的时候总会被打扰。

    云霁刚准备起来离开,风里的声音自然地送进了耳朵:“你说可不可笑,拿各营的精兵良将凑出一个归州营,说到底还是在帮他们家挣军功。老话说山高皇帝远,真是一点不错,依我看啊这宁武关快成一言堂了。”

    她僵在原地,一口气梗在喉咙,不上不下。

    换了一人说:“云霁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本事?她有以一敌万的本事吗?还不是靠我们在前线送死,她倒是在后方落得一个骁勇善战的美称。别把她想的有多神,想她五年前来到宁武关,若是没有将军一路优待,谁会高看她一眼?”

    他轻讽的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依我看,牢牢的纂住小韩郎君的心,才是咱们这位云校尉最大的本事。”

    深秋风寒,几缕碎发在风中翻飞,云霁试图用冰冷的指尖勾去耳后,几次都没能成功。

    云霁索性用手捂住耳朵,可是声音还是一个劲地往耳朵里钻:“我听归州营的弟兄说,云霁与小韩郎君像兄弟像战友,唯独不像夫妻。她竟敢让将军独子当前锋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不可道情》90-100

    ,摊上这样的女人,真是上辈子造了大孽。”

    唐延曾夸她耐心超群,这一优点不仅在战场上有用,现下也很是受用。

    夏虫不可语冰,她安慰自己。云霁平静地坐着,声音渐渐变弱,直至消失不见。

    他们最后一句说的是:“哎,让女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宁武关是成不了气候咯。”

    她看着眼前深邃的黑暗,一个消失在生命里的名字逐渐清晰,思念越发浓稠。

    “怎么还不回去?”

    突然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她眼前浮现起熟悉的眼睛,那双眼一贯平静如潭,面庞仍旧温润沉稳。

    “在等你来接我。”她仰着头,眼角有些湿润,“什么时候有空?”

    “大明山上我已经接过你一回了。”他说,“别用耳朵去找路,要用心。心是自由的,你便是自由的。”

    “不能再接我一次吗?”

    “我亦是枷锁。”

    风从大漠深处刮来,细小的沙粒打磨着粗糙的皮肤,云霁闭着眼睛,心跳如擂。

    她知道是幻听,是幻觉,是软肋,是自我说服,可是她也是真的想念张殊南。

    天际微亮,巡逻的哨兵的发现了一夜未归的云校尉,她站在归州营的旗帜下,长长久久地注视着东南方向。

    晨光在她的身上拉扯出一道黑影,一半深陷黄沙,一半仰望归路。

    云霁回到营帐时才发现,韩自中如往常一样,坐着桌前等她吃早饭。

    韩自中拿起碗替她盛粥,一面道:“母亲送来些包子来。她知道你喜食甜,特意寻了红豆,做了几只豆沙包。”

    云霁坐下来,接过碗和包子,忽然道:“不问我去哪了?”

    “没丢就好。”韩自中咬了口肉包子,随口道:“出去散心了?”

    甜豆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云霁勉强咽了两口,又道:“让夫人费心了。”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韩自中口吻轻松,“本来她闲在家中也没事做,也算是找点乐子了。”

    云霁不接话,只是默默地放下豆沙包。

    韩自中看了她一会,长叹一息:“你这说来就来的情绪,我可有些受不住了。”

    云霁倒上一碗茶清口,低声道:“军中有些流言蜚语,你可曾听闻?”

    “什么流言?”韩自中疑惑。

    云霁与他对视了一会,淡道:“有关于我,还有我们的流言。”

    原来她昨夜未归,是因为这件事,韩自中若无其事地避开她的眼睛,仰头喝掉碗里最后一点粥。

    军中的流言,他早有耳闻,私底下也管过好几回。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被她晓得也是迟早的事。

    韩自中放下碗,笑了一下:“军旅生活无聊无趣,他们无非是过过嘴瘾,你不必当真。”

    97  ? 第九十七章

    ◎“人固有一死,我只怕虽生犹死。”◎

    云霁转着茶碗, 似笑非笑:“咱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韩自中心里咯噔了一下,装模作样:“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说,天高皇帝远, 宁武关成了一言堂。”云霁坐直了身体, 肃了肃神情,“无风不起浪, 我猜测抗旨的消息不胫而走了。”

    韩自中神情凝重,问道:“一字不差?”

    “当然。人心隔肚皮, 宁武关不过是表面平静, 私下暗潮涌动,各怀鬼胎。”云霁耸耸肩, 旧话重提, “我既然做了决定, 该承担的后果绝不退缩。现下我唯一担心的是这阵风会刮的太快,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宁武关。”韩自中收拾碗筷, 抹桌时格外凶狠,暗暗骂了一句, “一群软蛋怂货。”

    云霁头一回听他骂人, 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韩自中横眉竖眼,往外赶人:“你忙你的,我一会去我爹那一趟。”

    “这事就交给你了。”韩自中办事, 云霁一向放心。

    她前脚刚出门, 韩自中就匆匆往将军营帐走。

    韩自中话还没说完, 韩武就打翻了笔筒, 毛笔滚了一桌。他顾不上收拾, 问道:“此话当真?”

    韩自中道:“云霁的耳朵,总不会听错的。当然,我们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种事你还需要确凿的证据?”韩武打断他的话,脸色着实难看,“一丝一缕的风声就足够咱们喝上一壶了!”

    韩自中点头赞同,接着道:“父亲可有怀疑的人?”

    韩武负手踱步,摇头道:“都是多年的兄弟,有过命的交情,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生了二心。”

    韩自中干脆利落道:“好办。既然一个都挑不出来,那就都有嫌疑,疑罪从有,请您派人监视各营将领的书信、人员往来。再下令关闭城门,设下卡口,杜绝军营中人与城中往来。”

    “你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

    韩自中拱手道:“父亲,此刻的优柔寡断,或许他日便会成为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

    韩武脚下一顿,几声沉重的叹息后才道:“按你说的做。”

    “臣领命。”韩自中动作很快,立刻上前研墨,提笔起草军令。

    韩武亲自盖下将军印,召常林进帐,沉声道:“将此令下发各营,违令者,斩。”

    常林不明所以,双手接过将军令,飞快的看了起来。没一会,他抬起头,神情紧张:“是契丹有所动作吗?”

    不然为何要关闭城门严禁往来?

    韩自中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韩武望了他一眼,知子莫若父,韩武静了一会,还是没有隐瞒常林。

    “事情我交给你去办,别让我失望。”韩武道。

    “将军有令,臣万死不辞。”常林随即领命而出。

    韩自中问:“父亲就这么相信常林?”

    韩武道:“正如你相信云霁,若是常林背叛了我,那我当真是失败至极。”

    他竟拿云霁与常林比较,韩自中莫名笑了起来,阴阳怪气道:“儿子忘了,上回扣押阳方堡粮草一事,也是常林办的。”

    韩武猛地拍桌,韩自中却没给他骂的机会,笑着往外走:“我是说他差事办得好,父亲别多心。”

    将军令颁布后,军中上下顿时舆论哗然。

    原先战事吃紧,将军担心宁武城中百姓的安危,下令不许入城。后来政策逐渐放宽,准许本地士兵每月可以进城探视两回,不少年轻的外地士兵借此机会与城中姑娘结亲,黄土地虽贫瘠,但漂泊的灵魂总算有了块栖息地。

    其中也有不少钻空子的士兵,买通城门口的守卫,拿着无处花的军饷进城喝酒消遣。

    这会子又毫无缘由的不许进城了,军规放松了以后再收紧,不买账的人就多了,他们虽不敢直指矛头,但私底下怨气渐深,絮絮聒聒地搬弄口舌。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