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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告别了医生，告诉她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可实际上，楚楚已经有了决定。
她没办法亲手让自己腹中的小生命离去，何况心力衰竭这种病，治不治，还有必要吗？
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反而一点也不怕了。
“妈妈，医生阿姨怎么说？”
楚楚说了谎，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起担心，“是因为怀了宝宝让妈妈的心跳总是时快时慢的，阿姨给妈妈开了药，只要好好吃药就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妈妈。”
“妈妈什么时候欺骗过沫沫。”
沫沫终于可以放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痛没有关系的，但是妈妈不能痛。
“谢谢郭医生，我先带沫沫回病房，对了，如果陆慎寒出手术室，麻烦郭医生告诉我一声。”
郭医生点点头，在楚楚和沫沫走了后，进了办公室，询问着医生……
回到病房，楚楚看了一眼窗外的黄昏。
算一算时间，陆慎寒已经抢救了有五个小时。
她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换陆慎寒和沫沫的平安。
老天爷非要一个人死的话，选择她吧。
不要折磨她爱的人了，真的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牵着沫沫坐在了沙发上，楚楚问她，“告诉妈妈，哪里痛？”
沫沫摇摇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沫沫哪里都不痛，妈妈，你不要担心沫沫好不好？”
如果不痛的话，又怎么会满脸的冷汗呢，沫沫一直都在忍着，如果她再细心一点，怎么可能今天才知道。
她才四岁啊！
她到底是怎么承受这些的。
楚楚忍着眼泪，她不能倒下，真的不能，哪怕她病入膏肓，她也要凭着一口气努力的活下去，她不能死在自己女儿的前面，她要照顾好她的沫沫。
“沫沫还想欺骗妈妈吗？妈妈已经知道了，你很痛很痛。”
小沫沫渐渐红了眼，脸上笑着，却掉着泪珠，“其实只有一点点痛，妈妈。”
可真相是，疼的沫沫要靠咬自己的手背去缓解。
但是真的好疼，唱歌也忘不掉这种疼。
可沫沫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妈妈难过。
“妈妈，唱歌给我听吧，好吗？”
楚楚如鲠在喉，装作平静的样子，“妈妈唱歌那么难听，沫沫也愿意听吗？”
“才不是呢，很好听，听到妈妈的声音，沫沫有种幸福的感觉。”
楚楚怜爱的摸了摸沫沫的脸。
“沫沫想听什么，妈妈去学，妈妈去唱。”
“妈妈忘啦，沫沫只爱一首歌呀。”
楚楚用力吸了吸鼻子，坐在女儿身边。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哄睡了沫沫，楚楚一个人靠着床头失神，不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要写遗嘱吗？好像没什么要交代的，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沫沫和肚子里的孩子。
想起陆慎寒。
他会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她信他。
有什么遗愿吗？
楚楚想，那就是希望沫沫健健康康，希望陆慎寒平安，希望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希望她渐渐被人遗忘。
楚楚忽然想到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十几岁开始，就开始堕落，坠入了黑暗当中，她没想都这世上还会有一个人爱她，他甚至觉得，她是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好傻呀。
明明都三十多那么老了，竟然还这样的幼稚。
茉莉花？
她有资格吗？
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她已经脏了，如果下辈子还能遇到，就让她干干净净的去爱他。
陆慎寒……
她死了，他会不会难过，会的吧，如果他挺不过今晚，她甚至可以带着沫沫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随他而去。
陆慎寒，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着。
如果我死了，就忘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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