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一斤三十文,鸡子便宜,一文三个。鸭价贵些,一个就要五文。
枣花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说道:“娘子是不是要做咸?子,这东西外头到处都有的。”
咸?子就是咸鸭蛋。
林稹便笑道:“那外头的咸?子是拿什么腌的?”
枣花憨乎乎的:“盐啊。”
“倒也对。”林稹笑,“除了盐,还有树皮,或者虎仗根,这两样都得花钱买罢。
枣花自然点头。树生长在南方,虎杖还是药材,哪个不要花钱买?
“你家娘子我用黄泥腌,就能省下?树皮的钱。纵使跟别人卖同样的价钱,都能多些赚头。”
“若还能保证出油起沙,哪怕比别家贵个一两文,都是有人要的。”
枣花瞧见她笑,自己也高兴起来:“娘子心里有成算便好。”说着,便捧着钱去寻吴婆子了。
待到第二日中午,东西都送到了。
枣花偷摸藏在食盒里,午膳、晚膳各送了一回,才全部送进偎雪坞。
林稹先把鸡子、鸭卵全部洗净,放在房里格眼窗前,让太阳晒一晒。
“娘子真爱干净。”枣花帮忙,一边把鸡子、鸭卵摊在窗口长案上,一边说。
林稹被逗得发笑:“晒太阳,才是出油的关键。”
枣花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扭捏道:“娘子,这些秘方直接告诉我”
林稹就笑:“枣花,你将来多半是要跟着我做陪房的,假如我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
枣花就嘿嘿笑起来。
连晒了两个下午,林又调了盐水,混进黄泥里,把每一个晒好的鸡子、鸭卵都用黄泥裹了,整整齐齐,码进小坛里,塞去墙角阴凉处。
“好了,半个月后我们先拆一两个看看。”
林稹正忙活着她的咸?子到夜里。
隔壁文通楼,已至深夜,韩旷又不好点灯,只能闭着眼,默诵一遍《毛诗正义》,这才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韩旷习武毕,照旧读书。
到了半上午,韩曜悠哉悠哉的端了一碟荔枝来,还当着他的面坐下,吃了一颗。
韩旷一面在剡纸上写下“礼所以辨上下,法所以定民志”,一面随口道:“你来作甚?”
韩七含糊不清地嚼荔枝:“来给你献个稀奇。”
韩旷随意一瞥:“清夏堂的新荔枝算什么稀奇?”
韩七就问笑起来:“十二郎果真豪阔,外头一斤荔枝,多少人家想吃都吃不到呢。”
韩旷面不改色的继续写“别嫌明徽,释回增美”:“既然如此稀罕,你这一盘就分赠出去,也叫旁人尝个鲜。”
“哎,别别别。”韩七咽下荔枝,讨饶道,“我这盘荔枝可是特意拿来给你吃的。”
“有事?”
韩七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五色蜡笺来,还是蘸着金粉写的:“刘国婿的帖子,七宝会,去不去?”
“不去。”韩旷看也不看他,继续作策论。
“别呀。”韩曜劝道,“你书读的够好了,肯定能中进士。还是这七宝会比较稀奇,一道去看看呗。”
见韩旷头也不抬,他又劝道,“再过几天就得开始曝书了,文通楼里人来人往的,你读书也不清静,还不如去看个稀奇呢。”
“游学三年,我瞧过的稀奇已经够多了。”韩旷不为所动。
“韩十二!你不去的话,以后有事儿求我,我可不帮你啊!”
韩旷手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哦。”说着,继续低头作“宫室之度,器服之用”
“十二郎??算七哥求你了。”韩七拖长了语调卖可怜。
“稍等。”韩旷作完最后一句“将因今之才而起之也”,这才搁下笔,“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去这个七宝会?”
所谓的七宝会不过是一群豪族富户们聚在一起斗富罢了。
韩家什么稀罕东西没瞧过,韩七上赶着要去这个七宝会,甚至还要求韩旷同去,一看就不正常。
韩七嘿嘿笑了两声,“我听说,那刘国婿带来的宝贝是个倾国倾城的歌姬,据说还有哎,别别别!”
眼看着韩旷又取了张纸,要作策论,分明是不想听他胡扯。
韩七一巴掌盖住韩旷案上的纸,赶忙道:“我说我说,据说福康公主邀请了许多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一道去,我想去瞧个热闹。”
韩旷轻笑:“你隔墙窥伺,当心被人砸掉牙。
见韩旷拿投梭折齿来谑他,韩七反唇相讥,“那也比你身强力健,却成天埋头看书强。”
“既然如此,你自己去便是,扯上我作甚?”韩旷拂开他的手,换了一张纸,又提笔??
“哎呀,我听说………………赵家小娘子也会去。我想叫你帮我打个掩护。”
韩旷奇道:“我记得,三年前我回家那会儿,七哥你说的不是郑家小娘子吗?”
韩七满不在乎:“那便是我记错了。不过那郑家小娘子约莫已经嫁了,如今传出才名的,是赵家的小娘子了。据说,这位赵小娘子,词作的极好。’
韩旷看了他两眼,忽然道:“说起词,七哥,你可还记得有一首词,叫《剔银灯》,是怎么背的吗?就是那首那堪频听。疏星外、”
韩七下意识接下去背道:“离鸿相应。须信道。”他背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
韩旷闷笑:“须信道、情多是病。”
“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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