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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从文倒下的时候，眼睛还看着天上，身上的痛已经被他模糊了，他只是在想。</P>
黎明真的会来吗？或者说，他们还能等到黎明吗？</P>
————————</P>
“同志，同志，醒醒，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一声呼喊突然在苏从文耳边炸响。</P>
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头顶是军绿色的帐篷。</P>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梳着两条辫子的年轻姑娘一脸惊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痛吗？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P>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P>
“你是谁？我在哪儿？这是哪一支部队？我的战友们呢？他们人呢？”</P>
苏从文也问了一连串的问题。</P>
他即使身体虚弱，依旧目光严峻，年轻的姑娘吓了一跳。</P>
“我……我叫陈小玉，是315师的随军护士，负责照顾你的，你现在很安全，这里是……”</P>
“315师？”苏从文一瞬间坐了起来，打断了陈小玉的话，“这里是315师？”</P>
陈小玉看着他身上绷开的伤口就急了，“你伤得很重，赶紧躺下休息！”</P>
苏从文根本顾不得自己，“你先回答我。”</P>
“对。”陈小玉有些无奈，“你没听错，现在可以躺下了吗？”</P>
“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苏从文大喜，眼里不自觉地落下泪来，然后连忙问道，“那我的其他战友呢？他们还活着吗？”</P>
“他们……”陈小玉一脸犹豫。</P>
苏从文的心坠了下去。</P>
“他们怎么样了？”</P>
“我们部队到的时候，你们连队只剩下你和另一个战士还活着了。”陈小玉一脸不忍，但还是说出了真相。</P>
“是谁？是谁？”苏从文追问道，他心里酸涩，哪怕只还有一个人活着，也好。</P>
“好像是你们连队的连长，但是他的情况比你严重得多，现在还没醒呢。”陈小玉语气担心，“他感染了，但是伤员太多，现在没有抗生素了，要是撑不过去就……”</P>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苏从文已经懂了。</P>
“他现在在哪儿？”</P>
“隔壁帐篷。”</P>
苏从文闻言，直接翻身下了床，向外跑去。</P>
“诶，你不能跑，伤口又裂开了！”陈小玉急得追了上去。</P>
“连长，连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苏从文跪倒在连长的病床边，哽咽着喊道，“你快醒醒。”</P>
床上的人身上似乎已经找不到一块好肉了，卷曲的伤口，深可见骨，呼吸微不可闻，黢黑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这是感染的特征。</P>
听见苏从文的呼唤，连长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听见了。</P>
他只觉得自己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五脏六腑都泛着疼。</P>
“连长，你醒了！”苏从文一愣，然后狂喜，“太好了！”</P>
“哭什么哭？”连长声音微弱，有气无力，“我还没死呢。”</P>
苏从文重重点头，“你不会死的！”</P>
“嗯。”连长扯了扯嘴角，“我不能死。”</P>
他轻轻道：“我要是死了，怎么带他们……回家啊？”</P>
“他们还等着我呢。”</P>
苏从文眼泪更加凶猛，身后的陈小玉也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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