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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四方云动
京城。
怀柔第七制绳厂。
清晨，厂长谷根发如同往常一样，蹬着陪伴自己有些年头的二八大杠，来到厂里。
年华不再的他，稍有驼背，腿脚也不利索，上楼梯颇为费劲。耳畔异常安静，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呼呼”的喘气声。
一片沉寂的厂子，在这冬日里，颇有几分凄凉意味。
与一名职工错身而过时，对方木讷地喊了声厂长。
谷根发低声叹息。其实他们七厂也曾辉煌过，早十年前，说起七厂生产的头绳，甭提怀柔，全京城都得翘起大拇指。
大姑娘小媳妇们，逢年过节能买到一截七厂头绳，能乐呵好些天。红的黄的绿的，那些个头绳往辫子上一系，好似画龙点睛，姑娘们全身都鲜亮起来。
美得哟！
奈何时代在发展，头绳在京城愈发不流行，姑娘们现在时兴戴发卡，连那么好看的麻花辫，越来越多的姑娘也不爱扎了。
他们厂则是每况愈下。
退一万步说，即使不是好项目，顶多花个来回车费，他还能承受。
“老姚，伱要能把轮胎开冒烟，大港烟算个球，我给你安排华子！”
“对，走你。”
咔~嘭！
副驾驶门开合一下，跳上来一个戴抱耳帽的青年男人。
透过这一份文件，黄开胜既看到厂里的挣扎，也看到一丝希望——
取到报纸后，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随手翻阅。
“轰——”
——
魔都。
“嘛呀你这是？”
“咦？这种新技术，公开？是不是啊！”谷根发满腹狐疑。
黄开胜透过前一份文件，看到的是绝望——他入伍八年整，要说打仗他行，赚钱谋生，真的没有一技之长。
唰！
他忽然站起，是真是假，走一遭看看不就知道？
不算老远。
“轰！”
“还进个毛啊进，这玩意往后不俏皮了！”
解放车上路，毕三友悠哉靠在椅背上，翻看起刚才顺手捎的报纸。
多年的军旅生涯，造就黄开胜十分果敢的性格。
“首都肯定算一个大地区，只有三个名额……”
陈春仙公开承诺，将对有兴趣的单位集体，手把手传授相关技术。
北新泾毛巾厂。
“老姚，给。”他递给中年司机一包烟。
“小黄啊，你去门岗拿下今天的报纸，应该到了。”办公室主任吩咐。
毕三友想起他老舅负责的那家老破厂，眼看工资都快发不出，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但到底要做什么，做什么才能赚到钱，厂里没有好主意。打算征求大家的意见，同时希望项目提出人，能带头负责。
手上这两份文件，一份是“停职留薪倡议书”。厂里呼吁能找到其他谋生渠道的职工，积极参入。
得抓紧时间去报信。
新进的办公室职员黄开胜，坐在一张掉漆严重的五屉桌后，手里捧着两份文件，心情复杂。
能被人报转载，这个说法显然可信度很高。
他当即下定决心，走一趟京城。
作为一个单身青年，脑子里想着单位姑娘们的撒娇拜托，他大抵是中了邪，对“卫生巾”三个字格外敏感，瞬间捕捉到一个标题。
比这更夸张的是，他们还给前往学习的单位代表，提供免费伙食！
谁说不是呢？
谷根发暗叹，想做改变，一没设备，二没技术。最重要的是没钱，啥都办不成。
他可能刚上岗，即面临下岗。
好卖。
可他入职才半月，在这种艰难时期，靠着某种特殊性，强硬被安排进来，谁比他更适合停薪留职？
翻着翻着，在京城日报上，一则标题引起他的注意——
“噢，没事。”谷根发和熙笑笑道，“我在想，要是咱们厂能生产你头上这种发卡，那该多好。”
“卫生巾是个啥？”
“嘛话？对你老姚，我嘛时候小气过？”
“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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