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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 228 哪一种喜欢?(求月票)(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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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两句被一笔划掉的内容,并不难辨认,其上所书——不日便将赶赴北境,自此南北相隔愈遥,但愿再聚之期不遥。务请保重,以待再见之日。冬日已至,需保暖,多饮热食,顺问冬安,望眉目舒展。

    在心中读罢,常岁宁有些迟缓地眨了下眼睛。

    这不是……写得挺好的吗,作甚非要划掉废掉?

    “……崔大都督竟给女郎送了这么多信呀?”喜儿在旁叹为观止。

    已读了小半个时辰的常岁宁,下意识地看向最初那一封。

    的确都是他写的,但至于送……应当不是他的意思。

    她方才还觉得他信如其人,实在过分简洁。

    所以……

    简洁对吗?

    对,毕竟是拿十余张废信的命换来的。

    常岁宁拿手指轻点了点那一沓信纸,好奇地问阿点:“崔大都督往常给人写信,也总会反反复复打草稿吗?”

    阿点正蹲在一旁轮流给几只猫儿顺毛,闻言抬起头,反应了一会儿,才摇头:“我未见过!”

    常岁宁也觉得不应当,他若每每给人写信都要如此纠结不定,便不必做其它事了。

    他在并州定下引蛇出洞之策时,只怕都未必有在这些信上耗费的时间来得久。

    此时,又听阿点拿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小璟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一下给你写这么多信的!”

    常岁宁手下点着信纸的动作微顿。

    若照阿点的道理来说,是“喜欢”她才会给她写这么多信,但写了却又废掉,不想叫她看到,那么便是因为……不想被她知晓他“喜欢”她了?

    还是说,是因为得知了她是李尚,才会这般逐字逐句斟酌,不知如何与她往来相处才好了?

    且须知“喜欢”也分许多种的,“喜欢”她这件事历来很常见,就连她自己也怪喜欢自己的,但他是哪一种喜欢呢?

    常岁宁看信看得累了,此刻托腮思索起来。

    “知己挚友,可两肋插刀”的喜欢?

    “同于沙场洒热血,彼此惺惺相惜”的喜欢?

    还是,“崔璟竖子,莫非想要乱我大志”的喜欢?

    她倒是敢在最后这一层多想一想的,但又觉不宜妄下定论,以免落得一个显眼包的下场。

    人心难测,到底是哪个答桉,唯写信之人最清楚,常岁宁不再执意琢磨,只将那些信收回到箱子里了事。

    “宁宁,我听说崔大都督来信了?”

    常岁安的声音隔着竹帘在外间传来。

    得了常岁宁的声音回应,剑童适才推着常岁安走进来。

    “宁宁,崔大都督在信上都说什么了?”

    “……”常岁宁看了一眼那只小箱子,只觉若一一转述,天黑前怕是说不完的。

    她便挑了那封正经而简洁的来信内容与常岁安说了。

    “崔大都督百忙之中,竟然还记挂着我的伤势……”常岁安颇为遗憾:“如今外面到处都在传并州之事……我若当初也能跟着玄策军一同启程该多好。”

    “阿兄若能将筋骨养好,往后机会自然多得是。”

    常岁安:“我现如今正是将大夫的医嘱当作军令来奉从呢!”

    “不过宁宁……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常岁安才顾上细瞧:“甲衣?”

    常岁宁正要答他,忽听得常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女郎,老康来了!”

    常岁宁面色一正:“将人请进来。”

    常刃口中的“老康”是常家的老兵之一,也是此次送钱粮去兵营的领头之人。

    年近六十的老康腿脚仍很利索,快步走了进来抱拳行礼:“女郎,郎君!”

    “康叔怎么亲自寻来了此处?”常岁宁立时问:“可是阿爹那边情况有异?”

    她此前与老康他们约定,待他们见到常阔后,便传信给她,但未见信,此时人却来了,显然是情况不对。

    “是。”老康风尘仆仆的脸上神情紧绷着:“我等此行,未能见到大将军。”

    “未见到阿爹?”常岁安忽地从四轮椅上站了起来:“阿爹怎么了?”

    “我等按照女郎吩咐,带着户部给的文书,将钱粮押送去了军营,提出想见大将军一面,但军营里的人却以大将军正在养伤,任何人不得搅扰为由,不允我等相见!”

    他们试着与军营中人商议交涉许久,但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最后甚至摆出了军规来,道他们若再蛮缠,便以军规论处。

    老康等人无意在此关头起争端,唯有暂退一步,让他们帮忙从中给常阔传句话。

    对方很敷衍地应了,回头是否会照办尚是未知。老康觉察出不对,遂留下人手守在附近继续打探消息,而他快马来了宣州将此事告明女郎。

    常岁宁皱眉:“那楚叔他们呢?也未能见到?”

    老常也是带了一队亲兵的,以楚行为首近百人余,总不能统统都在“养伤”吧?

    老康:“我等私下寻了一名相熟的校尉打听过了,老楚他们奉军令在泗州一带应对徐氏叛军,缠战多日尚且未归。”

    “那此名校尉可知阿爹具体情况如何?”

    她此前听李录说过,都梁山一战,阿爹为救李逸突围受了箭伤,但并不算严重,怎就到了连人都不能见的地步了?

    “此人道已有数日未见大将军,只知李逸令人守在大将军帐外,声称不允任何人打搅大将军养伤,每日只有医官和送饭的士兵进出。”

    常岁宁的眉心越皱越紧:“李逸怕不是在借养伤之名软禁阿爹……”

    而软禁尚是最好的可能。

    “李逸为主帅,阿爹为副帅,他为何要这么做!”常岁安心中惊疑不定:“是意见不合,还是他记恨阿爹此前阻拦他回淮南王府之故?”

    有些事常岁宁在来宣州的路上也同他说了一些。

    常岁宁未有再浪费时间往下猜,她起身便往外走,边抬手将身上甲衣除去,拿在手中:“刃叔速令人准备马匹和干粮,待我与大长公主殿下辞行后,你们即刻随我动身前往寿州。”

    寿州紧守淮水,正是讨逆大军如今扎营之处。

    “宁宁……!”常岁安连忙要跟过去。

    听得常岁宁前来辞行,珠帘后,宣安大长公主手中的咸梅子“啪嗒”一声掉了下去。

    她的“乐不思蜀”计划,这么快就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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