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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他一个白眼儿，“走吧，我也想看看。”</P>
十几年过去，谢益清的记忆早已模糊，还是在六姑的帮助下他好不容易才锁定当时的案发现场。</P>
二楼左侧的卫生间里，最里面有一间巴掌大的杂物室没有安装马桶。四周的木头隔断轻轻一碰木屑四下纷飞，拉门直接脱落。</P>
谢益清蹲在杂物间里回忆一会儿，伸出指节一块块去敲墙上的瓷砖，果然在左下角听到空鼓的声音。</P>
贺兰帮他将左侧的隔断拆除，三个人合力用一块石头将瓷砖砸碎，眨眼的工夫墙上就露出一个灰突突的陈旧保险柜。</P>
贺兰搓了搓手，内心有些小激动，哎呀，黑老大的保险柜，还是没有被查抄过的，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金银财宝。当然她没有想要的意思，只是想一睹当年黑老大的风采而已。</P>
谢益清蹲下身吹了吹保险柜上的灰尘，指着旋钮说道：“我记得是个四位数的密码。”</P>
“我来。”六姑说道，她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将保险柜外露的部分一一擦干净，平静地说：“当年他走之前，托人告诉我他留了东西给我，说是能管我后半辈子吃喝不愁。”</P>
“可惜捎话的那个人只来得及交代前半句就出了意外，留的东西在哪里，是什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P>
话毕六姑伸手拧动旋钮，向左两下，向右两下，最后一下刚刚拨过去，贺兰和谢益清同时听到清晰的咔哒一声，保险柜门应声而开。</P>
里面入目全是满满当当的白色纸盒包装，六姑伸手抽出其中一个对着窗户看去，只见纸盒包装上有一行金色的英文斜体字：motorola。</P>
包装打开，一台黑色摩托罗拉汉显传呼机静静躺在盒子里。金属外壳泛着冷冽的光，按键上的英文字母清晰如初，仿佛刚刚从上个世纪初的流水线上穿越而来，连时光都来不及在其表面留下刻度。</P>
六姑手握那台传呼机又哭又笑，忽然抬头说道：“你们知道吗？十几年前的汉显传呼机特别贵，一台走私水货的成本就接近8000块。”</P>
“当时他做了笔大买卖，对方用一百台传呼机抵账。后来警察搜查的时候只找到其中四十台，另外六十台的下落怎么审他都不肯说。”</P>
“原来在这里，都在这里。”</P>
六姑的指尖在那些泛黄的纸盒上缓缓游移，如同抚过一段被岁月尘封的旧梦。传呼机冰冷的金属外壳映着窗外炽烈的阳光，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掌心的温度。</P>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个夏夜，他得意洋洋地晃着刚拆封的传呼机对她说：“等这批货出手，我就去跟你爹提亲。”到如今，传呼机像马路边静默又空洞的邮筒，属于它的时代正在悄然远去，如同那个早已化作一抔黄土的年轻爱人。</P>
六姑的眼泪砸在包装盒上，洇开一片模糊的金色英文。</P>
该怎样才能让那个人知道，这些被他精心藏匿的礼物不过是一场盛大却无人赴约的婚礼，他留给她的也从来不是后半生的衣食无忧，而是一柜子永远无法送达的传呼信号，在时光的缝隙里断断续续重复着查无此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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