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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起来，把空间抹成纯粹的灰白。
而黑服则对现状全然不在意，嘴角挂起胸有成竹的笑容，就好像笃定了罗林不会直接开枪一样，就那么坐在原地等待着，对他的动作照旧不闪不避，表现得异常坦然。
半晌之后，罗林终究是长长呼出一口气，主动后退半步，从据枪状态站直身体，把辅助手枪重新插回胸前的枪挂，默不作声的在黑服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注视着罗林的一举一动，黑服不由得“呵呵”一笑：
“感谢您愿意信任我，罗林老师，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聊聊看吧。”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需要解答，不过在交谈开始之前，我们需要一个规则，才能更好的让这场谈话继续下去，不是吗。”
黑服耸了耸肩膀，对着罗林昂首示意，继续道：
“规则很简单，从您开始，我们一人问一人答，其中一人回答完毕之后轮流交换问答双方，并且回答者只允许说实话，如何？”
“……可以。”
罗林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旋即也没有多废话，仿若赶时间似的，直接出声道：
“关于维兰瑟，你知道什么？”
“她曾经是基沃托斯的学生，同时也是我们「数秘术」‘崇高’实验中唯一具备成功条件的最终成果，这个个例极端到现在我们也无法完成复刻。”
“哦对了，她还和那两位来到基沃托斯的铁驭中的某一位关系甚密，具体到了什么程度我就没关心过了。”
黑服的声音顿了顿，身体稍稍后仰，上下扫了罗林几眼，才接着说下去：
“不过，想必应该不会太疏远。”
他的这番话看似说的轻松写意，也姑且算是明了的回答了问题，但在当前环境下听起来却让罗林有些反胃。
毕竟这场会话虽然看上去没有回合限制，然而实际上，可以进行的问答次数完全取决于双方想问的问题有多少——或者说问题更少的哪一方想问的问题有多少。
一但两人中的其中一方将自己的疑惑解答干净，那么这场对话自然而然就到了结束的时候，因为构成开始的前提条件已经不成立了。
毫无疑问，黑服的疑惑要比罗林少上太多，所以理所当然的占据了更大优势。
现在初次问答刚刚开始，他转手就抛了两个罗林从没听过的新名词出来。
“数秘术”和“崇高实验”。
无论是其中哪个，只要罗林想要仔细了解，就必须浪费自己为数不多的问答机会去提问。
‘接下来必须得仔细权衡问题的问法了。’
心里念头一闪而逝，罗林深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看向黑服，等待着他的提问。
这种一问一答并非只能从对方的答案中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对方的提问也会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他对当前情况的掌握程度。
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能够从中判断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的，只不过真假仍然需要仔细甄别。
“请问，罗林老师，你身为铁驭的立场是哪一方？”
黑服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给出自己的问题。
“……边境。”
罗林稍稍沉默，言简意赅的用两个字进行了回答。
如果黑服对边境这个词进行后续提问，不仅可以浪费黑服的机会、变相增加罗林的问答次数，也能说明他没有在和那两位铁驭之前的交流中获得边境相关的消息。
不过既然他已经开口询问，那么就说明他大概率是知道铁驭相关的事的，只不过了解多少仍旧是个谜。
假使能将这个消息确定下来，对罗林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情报。
“维兰瑟在‘崇高’实验中经历了什么？”
眼看着罗林半点也不示弱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黑服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恼怒，反而十分赞赏的鼓起掌来：
“真是巧妙的问答技巧，罗林老师，我们果然可以好好交流。”
“首先让我们明确一件事吧。”
“您应该也发现了，基沃托斯的学生们不同于常人，不仅是体力方面的异常突出，对于寻常人而言致命的子弹和爆炸对她们来说就像小打小闹，是完全不需要多加注意的程度。”
“我们认为，这是因为基沃托斯的学生们身负一种名为‘神秘’的东西，具现化出来的外在表现就是她们头上的光环。”
“而众所周知，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总有完全相反的一面，‘神秘’自然也不例外。”
黑服双手在身前交叉，整个身子前倾，语气就宛若一位科学家在介绍着自己苦心研究的成果：
“用‘拟态’观测到的‘神秘’的反面，我们将之命名为‘恐怖’，也就是您曾经见到过的那种黑色的物质。”
“能不能将‘恐怖’注入到活着的学生的身体中呢——我们打算做的就是这样的实验。”
“‘恐怖’和‘神秘’是完全对立的两极存在，可一但能够在某个人身体中共存，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会抵达真正意义上的至高——即‘崇高’。”
“只不过很可惜，自从实验开始进行到今日，尚且没人能够彻底承受住完全等量的恐怖与神秘共存，就连维兰瑟也一样。”
“只不过，她是我们见过的所有学生中，唯一一个做到承载了与自身神秘总量相差不多的恐怖的人。”
“在实验的最后，她头上的光环几近消失，但身体特性却没有任何减弱和消失的迹象，毫无疑问，她已经初步摸到了崇高的边缘。”
“真是可惜啊。”
话到这里，黑服遗憾的叹了口气，视线上扬起些许角度，宛如在回忆着什么。
“当初没能把实验进行到底。”
“……”
不得不承认，黑服这番话让罗林顷刻间记起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
毫不夸张的说，在一次次测试实验中展现出的远超同龄人的运动能力和抗打击能力，是他加入反抗军一线部队、乃至脱颖而出成为铁驭的有力支撑基石之一。
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纯粹的天赋异禀，但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
无视罗林的沉默不语，黑服自顾自的开口问话，把问答进行下去：
“罗林老师，在那天潜入凯撒PMC办公大楼受伤后，请问到今天为止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或反应吗？”
‘果然是你在打我黑枪。’
罗林扫了黑服一眼，心中暗自冷笑起来，但嘴上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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