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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林微笑着，嘴里讲的话虽然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但语气却异常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以旁观者的视角描述一个双眼所见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永远不知道自己一觉睡醒起来需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其中有些家伙鼻子灵的过分，我可不想赌他们察觉不到伪装潜伏中的我的可能性。”
“小梓那边……应该也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才留下的习惯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下雨了，但没收衣服（二合一）
尽管罗林描述听起来很是平淡，但心思细腻的日富美却依然从中察觉到了这淡然语气后隐藏着的事物。
那事物很沉重，哪怕对于罗林这个早就习惯了的当事人来说不算什么，但落到日富美的耳朵里，却闷得让人胸口生疼，喘不过气。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才能让一个人连带有好闻味道的洗衣液都不敢用呢？
在这个习惯养成的过程中，在“要让自身的气味永远融入周围”这条经验被总结出来之前，生活在如此环境下的人们，又究竟付出了多少惨痛的代价？
听上去简简单单、甚至好像随便谁都能总结出来的几个字，所背负的却是大把大把鲜活生命的消逝。
诚然，不要说亲眼见过，可能就连听闻这种事都是第一次的少女并不太能在脑海中构建出栩栩如生的画面，但她却本能般的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无论如何，那样灰暗的、充斥着暴力与不安的结局，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
可老师和梓酱……也许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日复一日的成长起来的。
尤其是老师，身上的伤痕已经多到简直难以置信的地步，虽然现在他看起来完全没把这些痕迹当回事，但日富美很清楚，没有光环的老师在防护能力这方面只是个普通人。
哪怕是基沃托斯的学生，在被子弹命中后都要疼上一下，甚至也不是没听说过某个学生被子弹打哭的小道消息。
那老师呢？
基沃托斯的大家尚且如此，防护能力只是普通人水准的老师在受伤时感受到的一切痛苦只能更甚。
当这些伤口几乎遍布的全身上下的时候，他又该有多疼？
察觉到自己身前这个心地善良的傻姑娘的情绪消沉了些，罗林便很是及时的立刻住了嘴，没再接着往下说。
讲真的，虽然不知道日富美到底共情到哪方面去了，但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个女孩似乎是在心疼自己。
毕竟等到那一头卡其色长发被擦干，背对他而坐的日富美转身过来的时候还在咬着嘴唇，浅金色瞳孔中氤氲的一层水雾也没有彻底散去，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这样的转变一时间把罗林弄得也有点哭笑不得，他想了想，抬手把湿乎乎的毛巾扔到一边，空出来的双手攀上日富美滑嫩的脸蛋，搞怪般的揉捏起来。
少女尚且带着点婴儿肥的柔软小脸落在他手中，就像一团手感上佳的橡皮泥，被搓成各种奇奇怪怪的样子。
日富美鼓着脸颊，任由那双长着粗糙老茧的温热大手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茧子蹭过肌肤的感觉总是痒痒的，到了最后反倒是她自己先没忍住，不小心扑哧乐了出来。
“哦，笑了？”
罗林的动作停下，两只手转而托着少女的脸庞，恶趣味的左右轻晃，带着她的小脑袋也一起摇来摇去的。
“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看。”
“老师。”
日富美喊了一声，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小小的幽怨，抬手把罗林的胳膊按下去，自己的小手也握着他的虎口，不让他继续使坏。
“好好，知道你是在关心我。”
罗林无奈的笑笑，原本伸直的胳膊稍稍向回收起，本意是想把手抽回来，但日富美却依旧握的很紧，甚至自己都随着罗林缩手臂的动作往着他的方向挪了一下，姿势也由鸭子坐变成了盘腿坐。
她洁白如玉的纤细小腿互相交叉，交叉处的正上方就是罗林的手，两只小脚被压在小腿下，葱玉般的脚指时不时还在调皮的动着。
“我猜……老师会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啊，猜的挺准。”
罗林微笑着，也没打算否认少女的猜测，只是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但事实就是如此，对我来讲，那些伤都是过去的事了。”
“回味伤痕的存在毫无意义，因为比起这些痕迹，到底是什么让当时的我受了伤才更重要。”
“是自负？是粗心？是不够谨慎？是技不如人？是没能充分信任我的队友？又或者别的什么玩意。”
他耸了耸肩，声音忽然变得沉稳了些，看着日富美眼睛，缓缓开口：
“不止是我，日富美，其实所有人都一样。”
“渚是你很好的朋友吧？我理解得知自己被亲近的朋友怀疑时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她的气。”
“就按我目前推测出的情况来看，基本已经可以断定现在的局面是有心人一手引导策划的，渚的多疑也被那个人完美的利用起来，成为了圣三一内部自我伤害的一把利刃。”
“或许渚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你觉得伤心了，但从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那个在幕后策划了一切的人才是应该被针对的目标。”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找个机会去和渚面对面的说清楚吧，我相信她会给你道歉的。”
罗林的话语顿了顿，嘴角稍稍勾起，对着日富美露出了一抹开朗的笑。
“毕竟，有个好朋友不容易，对吧？”
“……嗯，我知道了，老师。”
日富美愣了一下，小脸忽的红润起来，目光仿若一下子不知道该看哪里似的，不自觉的左右游移着，但嘴里的话语却没有半分的动摇。
“不过，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责怪渚大人来着。”
“是吗？那就当我多虑了吧。”
罗林微微颔首，听着日富美那不似作伪的语气，心里不由得更感慨了几分。
昨天还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自己被渚怀疑而生气，现在看来确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真是个好孩子啊。
稍显沉重的话题结束，剩下的时光便自然被欢乐的氛围充满。
日富美和罗林面对面的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自己平日里的生活，或许是青春少女的小小烦恼，或许是干起行政文书工作的大头兵的无奈吐槽，就像一对身份平等的朋友，聊天的内容总归是天马行空、捉摸不透。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看似无意义的闲聊时光却让两人觉得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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