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泽笑?着和宴请的男客们喝酒,他又穿着圆领红袍,洋溢着喜色,一时之间倒是分不清,今日?成婚的新郎到底是谁。
更让他们好奇的是,一向疼爱永安郡主的沈家大公子?为何没有赶回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今日?同来参加喜宴的还有萧亦霖,但他只是送了礼后就找了理?由离开。
因为他没有想?到,昔日?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萧哥哥,还说着以后会嫁给自己?的小姑娘会那么快嫁人?,嫁的人?还并非是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一样,堵得难受。
可是他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祝福。
还不知道正被人?误会了的宝珠正凶狠的拿起药粉往沈归砚千疮百孔的伤口上洒,那些人?怎么那么没用,为什么不下手在狠一点。
身上那么多伤,还有他能拿出那么多钱,指定是去干了什么违法行为。
等明天,她就要去报官,让他们把他给抓起来,关进?大牢里,让他们给他抽沾了辣椒水的皮鞭!
锁骨被咬出血,其深可见骨的沈归砚垂睫看着正把气撒在他伤口上的少女,心口涌来一阵暖流,泡得他四肢百骸都泛起暖意,喉咙滚动中,泛起艰涩的愧疚,“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
他不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说出那样的话?,还会咬她。
“闭嘴,你要是在敢多说一个字,我直接把药瓶子?塞到你嘴里。”用力把绑带一扯,疼得他脸色惨白?的宝珠的目光再次移到他身上纵横交错,新伤叠旧伤的伤口,真心怀疑他身上的皮肤该不会都那么破破烂烂吧。
咦,怪恶心的。
“喂,本郡主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偷看寡妇洗澡后被打的吧。”
沈归砚侧过?身,若有所思,“要偷看,也应该是偷看夫人?洗澡。”
没有想?到他改口会那么快,还那么顺口的宝珠一怔,随后直接抬脚把人?踹下床底,又不解气的扔起软枕砸过?去,“好你个姓沈的,居然想?要偷看本郡主洗澡,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当?花肥!”
这时,宝珠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丫鬟的说话?声也正好透过?薄薄的一层门扉传了进?来,“小姐,二少爷担心你今天没有吃饭,特意吩咐小厨房给您炖了汤让奴婢送过?来。”
听到是二哥给自己?准备了吃的宝珠立马跳下床,无视艰难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沈归砚,趿拉着鞋子?跑过?去开门。
“二哥怎么知道我会肚子?饿,真好。”
宝珠的手刚要接过?那碗汤,另一只手比她先一步端起碗,少年的声音随之响起在耳畔,“二哥有心了,正好我也没有吃饭,不如这汤就给我喝了吧。”
没有见过?这种连自己?喝的汤都要抢的人?的宝珠一把夺过?汤盅砸在地上,一双鹿眼儿充斥着怒意,“我告诉你,二哥送我的东西,我就算是砸了,也不会给你吃。”
二哥好心给她准备的汤,凭什么给外人?吃。
送汤进?来的小丫鬟此?时怕得连头?都要埋进?脖子?里,不知道好好的,郡主和郡马爷为什么会吵起来。
沈归砚看了眼被砸碎在地上,四溅开来的一盅汤,淡定地吩咐丫鬟,“打扫一下。”
砸了也好,谁知道他的好二哥会在汤里放了什么好料。
就算他已经和宝珠拜堂成亲,成了上告天神,下祭鬼神的夫妻,他仍是没有掉以轻心。
谁让他面对?的敌人?,是一群和他一样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家伙。
紧接着,又有丫鬟端着饭菜进?来。
丫鬟说,“郡主,这是郡马爷一大早就吩咐厨房给你做的,就担心你饿坏了怎么办。”
胸腔里还烧着一把火的宝珠一脸狐疑的看向已经躺回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他真会那么好心?该不会是在菜里下了毒吧。
等丫鬟把菜摆上桌,宝珠才注意到,这些菜都是她爱吃的,还有一笼上次在茶楼里吃过?的蟹粉烧麦。
宝珠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了眼奄奄一息得下一秒就要嗝屁的沈归砚,想?了想?,要是他在他们成婚后第一天就死去了,他们肯定会认为是自己?做的。
不情不愿的端起一碗白?粥来到床边,“我告诉你,你别?想?着给我一颗甜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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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郡主就会原谅你想?抢走我二哥给我喝的汤的事情了。”
沈归砚很是受宠若惊的接过?她递来的粥,抿了抿唇,“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担心你饿到了怎么办。”
宝珠翻了个白?眼,摆明不信他嘴里的话?,“爱吃不吃。”
吃完饭后,宝珠才注意到沈归砚已经睡着了,他吃完的白?粥碗静静的放在床边。
她为了确定是真睡着还是死了,特意拿了根手指放在他鼻间探下有没有鼻息。
结果就对?上沈归砚睁开的一双桃花眼,握住她纤细手腕的一只手,以及那个怎么看,怎么戏谑的笑?,“天才刚暗,夫人?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宝珠先是一怔,随后生气地一把甩开他的手,“什么鬼的迫不及待,本郡主是要看你死了没,要是还没死,就应该拿个枕头?直接把你捂死。”
沈归砚轻笑?一声,笃定的说,“我知道宝珠舍不得。”
“你又不是本郡主肚里蛔虫,又怎么知道本郡主舍不得。”宝珠瞪他,示意他赶紧滚下自己?的床。
虽说床很大,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见他迟迟不动的宝珠抬起下巴,命令道:“你,给我滚去打地铺睡,不许上来,听见没有。”
躺在床上的沈归砚动也没动,而是为难的说,“夫人?,我现在是伤患,不能乱移动,否则会加深伤情。”
宝珠可不会惯着他,“你不能乱动,那你不会滚下来吗,快点,别?逼我踢你。”
沈归砚忧愁地皱起眉,“可是………”
宝珠斩钉截铁,“什么可是不可是,你别?那么磨磨唧唧的行不行。”
以前也不见他那么多事儿爹的啊。
“我们成亲的第一晚就分房睡,要是传到母亲的耳边,母亲会不会………”
“你不会闭嘴吗。”
被凶了的沈归砚垂下头?,宛如受到迫害的小媳妇,“夫人?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要是母亲问起。”
宝珠每一次听到他这个熟悉的腔调,就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直接跳下床,然后从?橱柜里搬出两?条棉被摊开后放在两?人?中间,并警告他,“行行行,你今晚上睡这边,不许越过?中间这条线听见没有,要不然看我不打死你。”
沈归砚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瞧,也瞧得宝珠头?皮发麻,怒从?心生,直接用一条被子?盖住了他的脸。
“在看,本郡主就挖了你的眼。”
今日?沈府举办的婚礼倒是让不少人?津津乐道,有人?讨论差点儿误了吉时的新郎,新郎没有招待客人?就径直钻进?喜房里不出来,但在女眷里面讨论最多的还是那个掀开盖头?下的一吻。
虽被文人?墨客怒批有辱斯文,伤风败俗,但并不妨碍被未出阁的少女们争相羡慕着。
能在那么严肃的场合下亲吻自己?,说明那位新郎必然爱惨了新娘。
天边鱼肚翻白?,晨曦洒落六格子?窗花棱。
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宝珠猛地睁开眼,随后撞入眼球的是少年略显苍白?的下巴,视线下移是自己?放在他胸膛上的手。
手下的肌肤是有弹性,有温度的,代表自己?枕的并不是软枕,而是一具温热的,覆有年轻气息的身体。
昨天的记忆也跟着回笼,宝珠的脸蹭地一下涨得发红,立马从?他怀里弹开。
“你你你,本郡主不是都说了,你不许过?界吗!”
“你是不是不把本郡主说的话?挂在耳边!故意趁着本郡主睡着的时候来占我便宜啊!”
门外冬儿雀跃的声音也在此?时传了进?来,“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大少爷回来了!”
“什么!你说我大哥回来了!”宝珠一听到大哥回来了,顾不上还要生气的自己?,赤足踩在铺着软毯的地板上就要往外走。
“大哥现在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两?只脚刚在床边站定,一件外套罩了过?来,低哑的少年声在耳边响起,“就算宝珠在想?见大哥,也得要洗漱后在过?去。”
听到他们起床声音的雪苹也端着鱼洗进?来,笑?道:“郡马爷说得没错,我们知道郡主你着急想?见大少爷,可是怎么也得要打扮好在过?去。”
宝珠略思考了一下,也是,忙招来丫鬟给自己?更衣,又见杵在房间里像个木头?桩子?的人?,顿时沉下脸,“我要更衣了,你还留在我房间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私心里,她还不认为自己?和他拜堂成亲了。
沈归砚打开衣柜,从?一堆红粉嫩绿里艰难的找出自己?仅有的两?件衣服套上身,“宝珠忘了,我们昨天已经拜过?堂,如今是合法的夫妻,我出现在你房间里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提到昨天,宝珠立马感?觉到昨天被咬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你也别?忘了,要不是那次意外,本郡主才不会嫁给你。”
反正二哥说了,只要她想?休夫,就一定会帮自己?想?办法。
而且这婚,她是离定了了!
沈家大公子?居住的院落里栽满了凛凛青竹,只是满是青竹的院子?里却突兀的种了好几株格格不入的牡丹,山茶。
错中有序,乱中有理?。
起床后的宝珠先是去了正厅,得知大哥回到了青居,立马提着裙摆赶过?去。
昨天她结婚那么大的日?子?都不回来,她一定得要跟大哥好好说一下才行,大哥要是不好好和她道歉,她就决定先不理?他了。
正在院里给牡丹浇水的沈亦安听到身后特意放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那双覆上他眼睛的手,凑到他耳边,故做低沉地问,“猜猜我是谁。”
被捂住眼睛的沈亦安满脸宠溺地由着她,“嗯,让我猜猜。”
还没等沈亦安猜出,宝珠已经松开了捂住他眼睛的手,从?身后搂住他肩膀,下巴搭上他肩膀,有着小小得意,“大哥你真笨,是宝珠啦。”
“说明宝珠伪装得好,所以大哥才没有猜出来。”纵容着她小性子?的沈亦安问,“吃饭了没。”
“还没呢,我特意空着肚子?来大哥这里蹭饭,大哥可不能赶我走哦。”要知道大哥的小厨房里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她每一次来都得要吃个肚儿滚圆才行。
“怎么会,你哪一次来,大哥会说过?你这只小馋猫。”
落在后面跟上来的沈归砚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眉目舒朗,芝兰玉树,符合着所有世人?对?君子?的想?象。
纵然他坐着轮椅,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松风水月,霞姿月韵。
就是那么一个如切如磋的有翡君子?,谁都没有想?到底下藏着一颗怎么样的黑心。
沈亦安由着他打量自己?,唇边噙着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想?来这位就是宥齐,我的弟弟,是吗。”
“大哥好。”沈归砚对?上他的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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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露出虚假的笑?,并不动声色的把宝珠从?他身上拉开。
天知道他看见宝珠抱住他的那一刻,有多嫉妒,整个人?像是被酸水给淹没,连呼吸都迷茫着醋味。
沈亦安微微颔首,唇边噙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宥齐明年可会下场?”
沈归砚点头?,“会,我已经成家,也是时候该立业了。”
再过?不久,他的府邸也会修葺完工,他也能带着宝珠搬出去。
沈亦安不动声色的折下一朵芍药花,似笑?非笑?,“看来你很有把握。”
沈归砚回,“把握倒是谈不上,只是多少想?要下场试一下,才知自身深浅。”
这时,宝珠探出脑袋,说,“大哥,我记得你可是被陛下亲自钦点的状元郎,要不你教?一下他功课怎么样,有你教?他,他学习肯定会事半功倍,到时候就算下场,也不会输得太丢脸。”
沈亦安把折下的牡丹花递给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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