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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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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薇不想解释太多。

    还是说, 自己也有私心,在这种话题上拉近一点关系呢?

    在目的地五十米附近停下, 代薇选择下车步行。

    面对司机好心提出的还在这里等她出来,她微笑摇头说不用, 然后径自离开。

    身后,穆抒婕目送女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低头连通了蓝牙电话:

    “喂?蔺组长,我已经按照指示将代薇小姐安全送达,只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要求前往城西墓园。我担心她起疑,所以没有多问……”

    连线另端传出青年男秘书的回答:“好的, 辛苦穆姐,我会将情况如实转达给老板。”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代薇独自拎着手提袋, 穿过葱郁林荫道,抵达园地。

    碑位鳞次坐落,呈阶梯状排布在一块斜坡上,人们各自安静地在土层以下长眠,和漫坡嫩绿的小草融成一片。

    安宁到仿佛将他们带离嘈杂世界的, 就是天边泛着余温的夕晖。

    她沿路爬上第四层靠近东边位置的墓牌, 碑石上篆刻的名字“张意浅”光洁如新。

    碑底画着一只墓主最喜爱的卡通小羊驼形象, 沉穆中脱出一丝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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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她从前那般。

    不说话,只是对人眨眼睛,笑得如夏花灿烂。

    “爷爷奶奶来看你了对吗?还带了你最喜欢的燕麦奶。”

    难怪墓碑上一尘不染。

    代薇弯腰熟络地摆好发条唐老鸭、水晶芭比和豌豆射手怪味豆,在燕麦奶旁,一起陈列整齐。

    “以前你一到我家就摸来摸去,把什么都当成玩具。看你握着画笔那么高兴,还以为你喜欢,想培养你当继承人呢。”

    代薇将气息放短,是和小朋友说话时轻软的样子,虽然在责怪,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凶恶,

    “谁知道你这么快就逃走了呀?”

    也好……

    “都逃吧。”

    你在熟睡的孩子耳边低语,而长堤上的人身穿纯白,落眸看你。他站在飘扬的晚霞里。

    天色.欲揽他,化一朵金橘的暮云。

    “你妈妈离开苏城独自定居别处,不再面对这一切。”

    昼夜走移,碑林形影倾斜,她借逐渐升空的昏黛色掩护,露出淤灰伤痕,

    “多好,她逃远了,就永远猜不到我对她心怀妒忌,大过羡慕。”

    侧排林苗护他在身后,衬衫随风潦草勾画清消的身躯,指尖垂下,携一枝破碎矢车菊。

    代薇的声音在阶下清晰:“你爸爸不告而别,销声匿迹一整年了,我从没有这样感觉失去他。甚至你出生的时候,都没有,浅浅。”

    从颤抖里挣出克制的吐息,

    “他也逃了,再没有人来发觉,我很爱他。”

    落日咽尽地平线上最后一口烈红,从他肩头颈柱流连吻渡,触上微蜷发梢。

    风消意融,留痕娟紫。

    女人在发问:

    “浅浅,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和不存在于世间的人对话,本身就是一种自言自语。

    男人在原地,不出声,没靠近。

    泛青胡茬替他阐述颠沛旧往,他周身却溃散出一分微末的少年感,在暗色昏光下拉长,似从泥泞殇礼蹚水而来,枯衰绕身,仍割清潦败,薄海同悲的悯怜浇灌在他眉睫。

    那赫然是一张与某人神似不已的脸,但五官轮廓温明舒和。

    其实他本人更润,润得锋敛弓藏。

    岸下的代薇忽然间笑一下,笑声拨得他手中稚弱香花簌了簌——

    “浅浅,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爸爸吗。”

    瑟瑟草木在这一刻落入黑夜的重围。

    光亮和我们告别。

    往年对「婚礼风尚盛典」代薇总是干劲十足,预做万全的准备,最后又总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入选。

    今年得到了大主办方的确认提名通知,竟也没有欢欣激动的感觉。

    也许是连日劳累让人感官迟钝,也许时过境迁已经不存执念。

    “哎哟我的露露!你这是怎么啦?!入围盛典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怎么明天就颁奖你今天才搞了条这么拉的裙子哦!”

    阿金路过更衣室,瞧见在镜子前随意搭配首饰代薇,当即就惊呆了。

    “只是提名而已,终奖花落谁家还说不准呢,随意点。”代薇摸摸素圈耳环,回答轻描淡写。

    阿金把食指蜷掩在鼻下,一个时尚达人对“普通”二字的嫌弃之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靠腰哇!瞧瞧这条毫无特色的小黑裙,我以前那个精致到脚趾头缝、干什么都要最美出场的黛露,到哪里去了啦!”

    代薇简直被他逗笑了:“你干嘛这样讲话啊,这裙子怎么了嘛,又不是不能穿——”

    “不能穿不能穿,当然不能穿!我不允许我的大姐头这样黯然失色地淹没在人群中,绝对达咩”

    阿金眯起眼睛拿腔拿调的时候,非常神似容嬷嬷,

    “明天你早点到现场就行,我叫起我的助手小姐妹们,给你量身定制妆发,”

    “看咱的场炸不炸他们就完了!”

    ……

    阿金果然说到做到,势必要为姐妹的美艳出场鞠躬尽瘁。

    第二天一早,代薇不到七点就抵达演播后台。看看四下为数不多的工作人员,她还得意自己来得很早,结果一推开公共化妆间的门,还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阿金已经全副武装,排兵布阵的庞大架势让代薇错觉自己是个女明星。

    “来吧宝贝儿”

    代薇二话没说就被拿下。

    阿金的造型向来以精致著称,妥妥一个“细节狂魔”,光是打理发型就花了两个多小时。

    早上九点,人愈渐增多的时候,代薇还带着满头卷发器。

    来参加典礼的,同一化妆间多数都是同行友人,其他来宾则另行安排了不同休息室。

    大家多年混迹同一个圈子,亦敌亦友,多少也有些相熟。

    头发没做完,阿金人也不知道去哪浪,代薇坐不住,站在门口边边和几个资深婚策师聊天。

    “……哎哟我知道的咯,就是那个公子哥,我三个月前给他做了方案,上周当面敲定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跟我说新娘换了一个人!”

    “奇葩是真奇葩,不过我们这些人做事就行了,谁让他给得多呢。”

    “噗哈哈哈,那他结婚当天,会不会再换一个人呀哈哈哈…”

    代薇头顶花花绿绿的蒸干帽,还没开始接受阿金的改造,只套着件蓝粉大T恤,下半身短裤配脱鞋,素面朝天地加入别人的趣闻玩笑。

    谈天的间隙,从隔壁化妆间的门口递进传来一阵小骚动。

    大多是年轻女孩子的惊叹声:

    “好漂亮啊!”

    “哇,还是鸳鸯眼呢。”

    “是谁的呀?”

    “好想摸……”

    轻松斜倚门墙的代薇条件反射投去好奇目光,竟从稀疏人堆的空隙里看见一只矜贵长毛猫。

    若迎若合地接受着众人赞叹抚摸,迈腿走出一扭一扭的高贵猫步。

    这毛色?

    代薇探头眯眼仔细瞧了瞧:

    和黛安娜好像哦。

    她想。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布偶突然越过密林似的人腿,一眼看到了不远处倚靠的代薇。

    立马灵巧轻盈地窜出人群,小闪电那样来到代薇脚跟前坐下,仰头一“喵”。

    代薇这次看清楚了,这只猫也是一绿一黄的瞳孔,跟黛安娜一样特别又讨喜。

    “嘿,小猫猫你来化妆室干嘛呀,你也是小美女,想要化妆吗?”

    女孩子天生对可爱萌宠缺乏抵抗力,何况是和自己曾经养过的宠物长相相似。

    代薇想起黛安娜了。

    也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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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奢如檀烟的异国生活。

    结束了,回想起来总归还是不真实。

    她左手扶稳头上的家伙,微微沉身弯腰,试图用右手去抚摸脚下猫咪的脑袋,就像以前她抚摸自己的小猫那样。

    离开前把车仔面和黛安娜交给管家的时候,它们还吃喝玩乐一切如常,不知道那就是分别。

    突然换了主人,黛安娜会感到不习惯吗?她现在过得——

    “过来。”

    从层叠人堆后传出简短指令,声线凉薄如斯,尾音虚轻,却有冻结全场的力量。

    代薇猛然僵顿。

    “过来,黛安娜。”只是简单的祈使句,口吻平淡,分不清其中的情绪意义。

    刚刚还向她投来探究眼神的猫,此刻转头扭起屁.股,迈开短腿往走廊那头急速奔去,愈渐围拢的人影被小家伙直直冲开一条路。

    路的尽头。

    窗前,灯影下,那里站着一个修瘦冷清的男人。

    人们自然会被光鲜华美的事物吸引目光。当矜贵的男人屈驾尊仪,稍势俯身,温柔抱起身价不菲的白猫时,画面无疑是闪光夺目的动人。

    美好甚至会发散,从而对其产生更多景仰和好奇。

    代薇整个人被钉死在原地。

    她不该顺势抬头,应该跑走。

    可心脏骤然蜷缩成一团,温度自指尖大肆冷却,血液倒涌,加速泵博的低音鼓点接二连三,狠狠砸穿进肋骨。脚步半点都挪移不动。

    周遭景物迅疾裂变,崩塌,再重组。耳畔低语窃窃的人声像佣仆,红毯回廊翻转哥特古堡中庭,时间须臾倒退,一切都在变,一切都没变,一切都还是她从未珍视过的蜉蝣美梦。

    她的呼吸完全乱了章法,目光更是。

    而她慌乱目光中的男人,怀中抱猫,唇角微挑,精致面容宛若神造的艺术美学,指尖苍白,轻缓抚弄猫咪的脊背,如此温柔。依旧清贵得漂亮。

    等他淡淡掀眼,视线放长,捕获她飘忽的眼神,从容接纳她的闪躲,由皮穿骨,不疾不徐。

    声音是冷,小小的威胁,字句却揉进扑朔的蛊动。

    不知对人还是对猫:

    “外面好玩吗?小祖宗。”

    🔒我爱你

    对代薇来说, 易圳的存在,像一场霜冻。

    以不可抵挡之势降下寒温,在冰冷月夜里, 为你精心粉饰出一个童话世界。

    如他此刻披风朔雪, 撕破她的夏。

    代薇能感到心跳一寸寸冻结,抽走四肢的暖, 却很难从对视中拨回目光。

    她想,

    没有霜雪的冬天,一定很暖。

    “哎哟露露你咋出来了?我估摸你那头发差不多了, 走,咱做脸去。”

    和所有在场的人一样, 从另一个化妆间走出来的阿金,也未曾觉察这场隐晦的眼神碰缠。

    自顾说得开心,

    “我刚跟场务组长聊天,你猜今天的特邀嘉宾有谁?

    “就是那个自由翻译家,重翻了不少名著的。

    “他周游世界一年,到各个国家就随手把你新出的概念策划翻译出去,给我们团队增加了不少国际曝光度。

    “说起来, 咱们这次顺利入围,有他一部分功劳呢!”

    滞空的眼神, 随着身旁阿金的说话声逐渐凝聚,回转。

    她的问法还算正常,心底震颤却似海脉熔浆,被洋流与洲陆强行镇压炽热汹湃:

    “他……叫什么名字?”

    阿金一脸“正等你这句话”的表情,眉飞色舞地表示自己探听消息有多具体全面:“这个我知道!”

    「张润行」。

    当白昼降临, 银白的霜开始消散蒸发, 从人间抽离彻底。

    一切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大脑甚至没有下达指令, 是十年爱意训练出的本能,让她在接收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就迈开腿冲离人群。

    向着特邀嘉宾休息室的方向。

    向着与走廊尽头那人截然相反的方向,再一次。

    直到开场前,演播导演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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