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
孟箨看他无暇的掌心多了几抹刺眼的红痕,俊美邪肆的脸上怒意直冲云霄,心里头想着,老娘生气都舍不得上手,在外头伤成这样,她哪儿咽得下这口气。
不顾玉人挣扎,踢开间空屋子把人扛进去检查。
两人妻夫这么多年打打闹闹多了去,罗湜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人前压制的小性子在她面前随意发挥。
孟箨也全是应对的经验,叫他自以为的角力看起来像卖俏,动人极了。
将他置在木桌上,捏着骨头摸索,发现膝盖也红肿着。
孟箨瞧着愤怒之外全是怜惜,早知道跟个死人置什么气,反正现在王位和夫郎都是她的,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
“离了我就把自己伤成这样?”她咬牙也没说出什么好话。
罗湜还记着那日吵架,她威胁说要出去找男人的话,不想理又无奈服软道:“你快放我出去。”
章邱云刚被罢免,涿州城如今无人当家做主,总要有他这个做帝卿的出面稳住人心。
孟箨瞪起眼道:“瞎操什么心,将来皇位也不是你的。”
话糙理不糙,罗湜差点被他霸道粗野的妻主气死,觉得这人甚是不开化,跟西南林子里的蛮子一个德性。
他将被撸起的绸裤又放下,又被人拦住:“你歇着,我出去行了吧。”
说完,孟箨就转身大刀阔斧走了出去,有她在谁敢造次。
罗湜又好气又好笑,不多时他的几个侍子也进来了,说外头驸马用不着他们。
好不容易置次气,还遇上这种几百年难遇的事。
待侍子替他上药时罗湜也心里一轻,是他离家出走,若是孟箨不来找他给个台阶下,他也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还要他主动回去。
从小爹娘娇惯,生下便是帝卿,就算他不拘小节,这份傲骨还有。
后来罗珩也回来,亮出纹牌,暂时接手了涿州城所有的管理权限。
她和她嫂子两人,一个大暄皇女,一个西南王,轮着休息共同担责,事事都从手里过,不叫人趁机生乱。
甚至不肯错放,严格封锁了整个城池,便是这边紧着救援,也将所有有嫌疑之人全部收押起来,容后再审。
原本躲在暗处的吕施哪里想得到会出现这阵仗,丝毫不知道这大皇女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
倒霉事儿全赶在了一起,她无法只能先弃了被关在大狱里的章邱云狼狈逃往京城寻求庇佑,留得青山在在不怕没柴烧。
事态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火被扑灭,孟箨亲率人马一点点寻着剩余有可能未燃完的炸药。
中途受了点皮外伤,手臂炸开了皮。
这于她小事一桩,平时演武场上肋骨断了都比这眼中,不过见自个儿王夫垂泫欲泣的伤心模样,可不多装得跟真的似的,袖子一卷把模糊的血肉都给露了出来。
罗珩掌控着全局,这次挽救及时且涿州城当年便建了良好的地下水系,死伤不算惨重。
但经济损失不可挽回,这都是后话。
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好说。
唯一令她很好奇的是,为何一直没能找到萧沅和她的小郎君。
烧焦的树叶落到刚浇湿的地面,潜到地缝里,与野郊一处溪流汇聚,沿着石壁缓缓流进了暗室。
萧沅脱了外袍,露出精壮腰身,正踩在水里捉鱼。
这个地道连通一间暗房,除了盖着灰,桌椅床铺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梳妆台,台上放着哄小孩儿的拨浪鼓。
这些东西估计放了好多年,用不得,只好把铺盖全部撤去,铺上自己的衣服,暂做休息调整。
现下出去反倒更加危险。
黎清欢身上安稳睡在里头,惊吓加上奔逃的疲累不知睡了多久。
他闻着香味醒来,走出去,展臂扑向正背对着他烤鱼的女人。
好好的桌椅板凳全被她劈了做柴,上好的香木,烤出来的东西别有一番风味滋味。
黎清欢就静静陪着她,也不说话,火光打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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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脸上,明明灭灭,影子交叠着拉向甬道深处。
萧沅瞥了发呆的黎清欢一眼,懒懒道:“不怕了?”
黎清欢点头又摇头,他缩着腿坐到萧沅身边,靠着她,开始嘴馋。
事已至此,吃饭最大,况且天塌了还有萧沅这种个儿高的顶着。
“我渴了。”他道。
萧沅懒得理会,下巴指指旁边温着的水让他自己倒去。
她花钱养着黎清欢,又不是上赶着做仆的,不稀罕伺候。
黎清欢温吞捡起个茶杯,慢慢润泽干涩的喉咙,也给萧沅倒了杯,看她仰脖子一饮而尽。
跟新婚妻夫一般。
他和萧沅好上之后,记忆里全是不堪入目的场面,极少有这样对坐着安安静静的时刻。
悄悄抬眼看向对方,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估摸着顶上的炸药都清了,”萧沅已经许久没听到炸响,“我刚回去过一次,门从里面开不开,只能继续向前走。等我们吃完,一同去探探。”
“好,我跟着你走。”黎清欢应下,又问,“这里怎么会有鱼?”
“淌的是活水。”反正关在里面闲在无事,萧沅耐心地有问必答,“沿着沟渠溜进来的。”
顺手撕下半片鱼肉搁洗好的木头片上递过去:“没味儿,先填个肚子。”
这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黎清欢怎么会挑三拣四,接过小心吃起来。
还能接受的腥味,带着溪水的甜,暖胃饱腹。
黎清欢吃得正欢,忽听头顶一声嗤笑:“果真是个猫儿,这么爱吃鱼。”
“你才是猫呢。”
小猫向嘲笑他的可恶人类呲牙,又被那张精致深邃的脸迷得愣住,羞涩低下了头。
萧沅从前也是个泼皮无赖,等年纪渐长,地位变高,才收了心性。
可在这狭小空间里,哪个鬼影子识得她是富甲天下的萧掌柜,不过就个不禁弄的小郎君。
干脆丢下手里的木棍,凑过去抢对方的吃食,得意笑道:“那我是大猫 ,你是小猫。”
黎清欢听了脸更红,咬住唇边觉得还挺般配,手都颤了。
下辈子做真做猫儿也乐意。
要是在外面的萧沅也跟现在的萧沅一样就好了,想到此处他又变得丧气至极,她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里面不出去。
餍足之后,萧沅没急着走,抱人就地躺了会儿,一点都不计较。
黎清欢想起刚才房里的景象道:“这地方还挺精致,不知道是谁弄的。”
萧沅睁眼看着石壁顶,上头刻着几幅征战胜利的画,画中人欢呼雀跃拥簇着她们的铁甲将军,单看装束面容不是汉人。
蓝眸深处深处变得幽暗,回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北狄人。”
“啊?!”黎清欢惊讶。
“早三十年前,这片地方都给北狄人占着,后来给咱皇上打回来的。”
黎清欢听得好奇,这些事儿都是他出生前好久的事情,也无人告诉他。
而萧沅一个流着北狄血的人,却自认归属大暄,他喜欢听萧沅讲故事,也想知道她的故事。
但萧沅不再继续说下去,闭了闭眼,不消片刻便拉着黎清欢站起来,恢复了让人亲近不得的冷峻。
迷雾中看不清真心。
黎清欢牵着她的衣袖,亦步亦趋不肯丢手,不想做拖累她的那个。
走过她们刚才休息过的房间,是个拐角。
人一过,不用火折,两边的灯火全燃了起来。
三十年前的机巧之术,丝毫不输当今。
路的尽头,是一处龛台,摆着几幅卷轴。
卷轴上的男子清丽冷艳,形态各色,尽是同一人。
一幅幅掠过,画上笔触带着几分独属于草原的粗犷萧瑟,到最后是当时笔墨未干的残卷。
执笔人走得匆忙,带着那抹倩影也成了亡魂。
第45章 福泽急着替我管家?
这间暗室长期无人造访,没有活人气息,周遭气氛显得阴森可怖。
黎清欢前怕危险,后怕鬼影,跟着萧沅走得磕磕绊绊。
直到他看见周边火光乍现,一长串的美人画卷,眼中震惊夹杂着惊慌,赞叹:“这男子可真好看。”
萧沅勾唇笑了声,道:“画哪有那么写实,估摸着画这画的人有双情人眼,把他给画好看了。”
黎清欢不安看了眼目不斜视盯着画的萧沅,心生嫉妒,又好奇在她眼中他是个什么模样,自私将她唤回神:“那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有人跟着,萧沅施展不开手脚,却也没要他呆一边等着那么无情。
勘探片刻,她沉吟道:“这里既有活水,也通气,断不可能是个封闭的密室,说不定是当年北狄贵族为了逃走修的暗道,我们找找可还有什么机关。”
黎清欢不解:“那怎么还挂着汉人男子的画像?”
萧沅低头一想、朝黎清欢玩笑道:“这主人好这口呗,怎么北狄人喜欢不得汉人?”
黎清欢被她问得张口结舌,转念想萧沅就是北狄和汉人生的。
连他都有潜移默化的歧视,萧沅以前不知道因着这个身份受了多少白眼。
萧沅没管他胡思乱想,直接上手开始收画儿,仔细将已经发黄脆弱的卷轴放好,招呼道:“你也帮我一把。”
她两手有灰,碰不得人,只能用手肘碰碰黎清欢的肩膀,叫他帮忙把已经收好的搬过去摆好,两个人配合得当,很快搬光了半个屋子。
黎清欢小尾巴似的跟着萧沅,噔噔跑过来跑过去,流了一脑门子汗,身上的脂粉香也溢了出来,变得诱人。
有个尤物在身边,萧沅自也不会放过,凑到他脸上亲了口,蹭了蹭他汗湿的鬓角。
对方动的什么心思,黎清欢怎会不懂,他脚步轻移,一只手将他拢过相贴,皆动了情。
双手被攥着箍到头顶,黎清欢被迫前曲成一个半圆状,接纳对方的施压,发出几声难耐的吞吐呜咽。
“唔,疼”他眼尾多了两点红斑,娇媚委屈地唤着,想舒服些。
萧沅故意用胯骨撞他的敏感,坏笑道:“哪里疼?”
黎清欢被闹得脸更红,香汗不止,腿脚又软了跟从前发病一个样。
他手挣了挣,情到深处也不想败兴,但手腕被按的那初墙面有东西硌着他,实在难受。
“手疼”他哼唧着求饶,目露渴求之意,扭得别有风骚。
萧沅手跟着摸上去,确实碰到几道凸起,眸色一沉,绮念消了大半,撤开半寸。
这纹路她熟悉,义母身上印着的,临死前给她的牌子都是这个模子。
若说少年时她还日日记挂,天天描摹,想要追寻个究竟,可这么多年浮沉她早就忘了。
生前事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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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有的都是她一拳一脚拼出来的东西,与她到底是谁无关。
黎清欢还浸在欲望里,身子也跟着萧沅的离去贴过去,眼里含满水,抬脚蹭了蹭她的小腿,嘤咛出声:“不疼了,你来吧”
萧沅垂眸深看他一眼。
手下继续没多少时候,就给他弄出来了。
又给他把新买的珰环带上。一步步服侍得周到。
黎清欢窝在她肩膀上喘息,手扯着腰带,心情不愉。
明明是她挑的火,最后就剩他一个人,弄得想他在求欢一般。
萧沅可真坏。
“你再歇歇,我去探路。”
黎清欢虽然心里骂了萧沅无数句,还是乖乖挪开,下巴搁膝盖上看她继续忙碌,心里生甜。
反正有萧沅在他就安心。
萧沅重新去刚才那地儿,拿了一根蜡烛仔细描了会儿。
跟她不知道丢到哪儿的牌子上一无二致,是同个东西。
且不止一处,墙壁每副画后面都拓着一个,是这件暗室主人的家徽或是代表身份的纹章。
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出路,萧沅也不再恋战,继续向前收画儿。
最后只剩下那张残卷,虽未画完,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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