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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高挑,要健壮,要能干活、喜欢干活,性格要强,要能扛事情。
虽然没有什么宣传,但任何一个参与工作的女娘,都会听说谢六姐、陆将军、连部长这些女娘的传奇故事。她们无不是这样的女娘,而且,大家都能感受到上层对于这种女娘的推崇,性格上展现出这种特质的女娘,在工作中最容易得到提拔。
那么很自然的,许多人都会向着这个模板去靠拢。朱凤凤便是这个模板里脱出来的,董莲妹自己,曾几何时也是个说话大声些都胆怯的小女子,但现在她已经能做外科手术了——而且,必要的时候,她也很会用‘谢六姐亲传学生’、‘买字第二号老地临城县’的名头去压人。
对于朱凤凤这种好强要上进,给自己找活的性格,董莲妹也是很欣赏的,她本也是实习医生,带上她不算违规,便佩上口罩,和朱凤凤一道去查看病人。
过年时还不能出院的病人,大多都是情况不太好的,有卒中的,有腹水的,也有寄生虫到了晚期的,医院这里多数都是拖时间门罢了,无非是有人煎药,痛得厉害时,挂一些盐糖水,这个盐糖水还不会轻易地开,因为要做去热原处理,本身是有一定风险的。还有实在痛得受不了时,经过病人和家属一起签字,可以用乙迷进行镇痛——很多病人都醒不过来,算是走得比较体面。
这些病人中,也有些是家里特意送来的,不想让他们在家里过年,有一些风水上的说法,这些人多数都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没得人陪护,护工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偷懒去了——若是不留下陪护,医院会强行聘请护工,年节下工钱也要翻倍,也别想着拖欠,是以董莲妹对于这些病号,并不感到头疼,只是有些惋惜,低声地和朱凤凤讲解着她们可能的病因。
“都只能说是可能,因为没有检查仪器,无法确诊。”她说,“即便是确诊了,也没办法治疗……我有时候想,如果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几十年过去,那就好了,几十年后,我们这里应当是什么都有了,这些疾病,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那伏床痛哭的家属肩膀,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伏在父亲膝上,双目通红,他父亲的眼神已然发直了,用绳子牢牢地捆着自己的四肢,肚子如同十月怀胎一般,大的骇人,朱凤凤掀起衣服看了看,皮肤都被撑得薄了——把他捆起来,是因为不这么做,痛起来可能会发狂,会伤到自己。
见到医生来了,他的头一动,视线直落向董莲妹的手腕,董莲妹看了一眼,说道,“还有两个小时。”
这是要撑过这个除夕,再撑一年,朱凤凤也不由得动容,那少年‘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董莲妹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对朱凤凤低声道,“几代近亲结婚,他祖父母是远方表兄妹,父母是表兄妹,几乎都是癌症腹水死的,希望在他发病之前,我们能造出电线。”
“有了电线,就能造发电机,有了发电机,就能造无影灯,有了无影灯,有了发电机,或许便能造呼吸机,便能造心跳监测的机器,便能发展更先进的麻醉技术,能做更精细的开腹切除手术……”
但即便如此,就能救得到这少年吗?董莲妹和朱凤凤一样并不肯定,但是,这至少代表着一种进步,一种对明天,对明年的希望,一切都将会越来越好,医生们深刻地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也很急切地希望,更好一些,更快一些。
“如果少一些张主任就好了。”
朱凤凤走进最后一个病房时,便这样有感而发地说着,这是她真切的感受——很多人会觉得现在和从前相比,已经好得想都不敢想了,但学医的人,在他们看来,却还有太多的难关需要去攻克,这正是大家劲往一处使的时候,但张主任这样的人,他们的阴影却还笼罩在医院里每个员工的头顶,让他们的工作总显得有些滞涩:固然,张主任似乎没有做什么触犯规定的事,但,如果能少一些这样的人就好了。
但董莲妹并没有搭理她,而是和颜悦色地问,“怎么还不睡觉啊,王婉芳?”
朱凤凤有些诧异,因为大多数病人都已经睡着了,但这间门房的油灯却还亮着,一个小女孩靠在床头,正眺望着窗外的夜色,她的面色很严峻。病床内侧倒有个陪床的女眷睡得沉了,门口的小折叠床上还睡了一个。这个女孩子大概在家里是很有地位的,一个人住院,还要两个人来陪。
“刚睡了一觉了,起来上了个厕所。”
王婉芳很有礼貌地回答,她的两个家属都醒了,揉着眼睛向医生问好,她们的年岁原来都不大,朱凤凤又看到了床脚的饭篮,桌上还没收掉的马口铁饭盒,她心里有数了:三个人一起在医院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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