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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婶好……”
“哟！臭小子舍得回家了？改天到四叔家吃饭哈！”
“一定一定。”
…………
顺着熟悉的黄土车道，跟两边不停打招呼的摊贩们礼貌地回应，遇到邻居们也是，遇到军中的同僚们也是。
裴遗一直往城东走，越走人越少。
翻过一个三丈高的小土坡，裴遗看到了一蓬火红色的树冠。
周围三四户人家在树下比邻而居。
“四婶儿！我说过了，你家大鹅又跑到我院子里了。”
在七八个人难以环抱的树干之下，一个半大丫头正在一板一眼地跟一个正在树下纳着鞋底的大婶儿说话，一只肥硕的大鹅正在她身边扑棱着翅膀，嚣张地嘎嘎嘎地叫。
“哎呀，小巧啊，你跟个畜生计较些什么啊！”
说话的四婶儿，她丈夫刚刚跟裴遗打过招呼，是个高瘦的人。长手长脚，跑动起来很是煞人。平日没事，常常挑了她做的鞋到主城街道那里去叫卖。
四婶儿倒是生的矮胖，圆圆润润的脸蛋儿，圆圆润润的腰肢，风风火火的作风，风风火火的脾性。
将绣针在头皮上过一下，手上的活儿倒是一点没落下，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
她面前的丫头，个子不算很高。
裴遗闲来量过，还不到自己胸口。
扎了个高高的冲天蝎尾辫子，发色偏黄，时不时就会拿小手捋一捋，不然就会有调皮的头发蓬开，看上去一点都不柔顺。
小丫头的脸蛋很瘦，几乎能看见下颌骨。但是出奇地，皮肤很白，耀眼的那种白皙。眼睛也很大，乌黑的眼珠子里全是认真。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布裙，有些偏大，看上去很不和谐。
“它吃了我家晾着的谷子，还拉了一院子……”小丫头认真地看着四婶儿的眼睛，竟然让四婶儿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挺了挺饱满丰硕的胸脯，四婶儿的泼辣气质又回来了：“我又没看见，腿长在它身上，我又管不住……”
一只手从四婶儿视角偏僻处伸出，一把掐住了那只耀武扬威的大鹅高高伸直的大长脖子。
然后“????”两拳，大鹅嘴歪眼斜地歪倒在裴遗手里——晕了！
四婶儿腾地坐了起来，看到来人，如同见到鬼一样，又乖乖将肥硕的屁股挪了回去。
“裴遗……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刚才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温柔。
一把将有些木讷的丫头夹到自己左手臂弯里，裴遗掏出了银子，差不多有一两。微笑着说道：
“四婶儿，我刚回来，路上没买什么东西，想给小巧儿加个餐……你这只鹅，不如卖给我怎么样？”
“怎么会？一只小鹅，野起来难得找，还到处拉稀……”四婶儿飞快地收拾起了桌子上的银钱。
“你四婶儿我也累了，明年准备养点小鸡崽儿，吃的少，还能产蛋吃肉……”
裴遗不管四婶儿在身后絮絮叨叨着着什么，低下头揉了揉丫头的脑袋。
于是，头发又有些乱了。
丫头很不满意地用干瘦的胳膊捅了捅裴遗的胸口，又很是诧异地感觉到了有什么不一样。
“别管，回家再说。”
“这一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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