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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本来不该多雨。

    赤川开始下大雨的时候，唐小蛮正巧看到那块多了一点标记的石头。

    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身上，又湿又重。霍哈克很不喜欢毛发被打湿。但是也是很严肃地蹲在她身边，用鼻子嗅了嗅那块石头，几乎闻不到什么了。

    唐小蛮不以为意，只是拍了拍它的头以示鼓励。

    她自己走了一整圈，发现沿途哥哥留下来的标记上都多了些东西。

    并没有什么出奇，北漠和嬴秦并不是完全不加往来，这些标记的作用，是让往来的行商和百姓有所警示，不会胡乱闯入被殃及。

    霍哈克追踪了要挑战自己的家伙两天一夜，这一场大雨使得一切都成了空谈，反而令得唐小蛮有点兴奋起来了！

    她现在没空担忧哥哥有没有挨揍吃亏之类的问题……她很确信，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某个人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人在她身前还是身后！这怎么能不令人高兴呢！

    一路追踪过来，她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连马匹的脚印或者粪便都没有找到——这在大自在天的儿女看来，简直完全不可能！血祭之月虽然会划定猎场，但也会故意留出位置来给两边的人通行！

    叹了口气，唐小蛮在天地间的雨幕中很是洒脱地盘腿坐了下去。

    霍哈克的狼嚎声悠悠扬扬地响起，不知道能传出去多远。

    七月初七，卯时。

    揭开围在身上的皮质袍子，唐小蛮发现雨小了很多。

    有铃铛声悠悠地传来，不远处的沙丘后面慢慢地转出了七八匹骆驼来，全都驮得满满当当，一边打着响鼻，一边晃晃悠悠地顺着底部逶迤行来。

    英气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唐小蛮有了个主意……

    霍哈克是一头孤独的狼。

    北漠的地名大多都挺好听，什么苍山洱海，什么蝴蝶滚泉……霍哈克的族群曾经的地盘，在狼居胥。

    北漠的祖庭，传说中的圣山。

    或许真的有那么点玄奇的缘故，它很聪明，聪明得超过多数同类。以至于格格不入，只能单独流浪。

    很小的时候，它只能看得出人心善恶，而现在，它看得出天地间的气。

    唐小蛮并没有让它做什么多余的事，只是放了它出来，让它自由活动。

    因为天地间烦人的雨水，它的鼻子闻不到，眼睛里看不到，往日一切有迹可循的，如今都很模糊。

    现在的它看上去很脆弱。

    所以它刚刚离开唐小蛮不过半刻钟，就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几乎不用太费力气，因为很近。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终于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视野里的人，看上去不比唐小蛮要大上多少。

    他就站在一棵不过手臂粗细的枯树边，倾倒在一条几乎枯涸的古旧河道的死去枝桠歪七扭八地指着天空。

    霍哈克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枯树身下那不过手指粗细的一条涓涓细流和不过两尺宽的一个小水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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