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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深知自己根基在民，一路来云贵，沿途诸省也多又听闻江南变法，进入云贵后，官场虽然一字不提，而在民间却是街巷村落的谈资。这次征募义勇，名义上直接就是“大明军师朱墨”，自然是引来了众多少年。还没到正午，选兵台就围拢了五六千人。
朱墨请游居敬以巡抚身份主持选拔，但凡身强力壮、朴实勇敢者，皆可选为义勇，而那些浮浪子弟，则一律不用。
午后，稍一清点，已经录得三千多人。游居敬十分高兴，当即再次追派人手下乡。
但朱墨却发现了一个异常——
此地少年除了衣衫褴褛之外，人人都有一种莫名的颓唐之气，说是抑郁吧，又个个颇有精神，但要说神气完足吧，人人又都有些自嘲的颓色，似乎深陷某种泥潭无法自拔，久而久之，也就破罐子破摔那种感觉。
如果在以前，他断然不知原因何在，而经历江南变法之后，他对世道人心的洞察力已经十分敏锐，立马看出来，这些少年应该缺乏希望，没有盼头，虽然一身精力，却早早颓唐虚无了。
和李贽聊了一会儿，两人决定一起下去看看。午后就下到乡邑之中，亲自走访了几个村落。
李贽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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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玄啊，你说得对，此地人心沦丧已久，想要振作，可谓千难万难，就算像江南那样办法，我看也很难见效啊……”
朱墨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何以如此呢？”
李贽道：
“子玄，你想，我们走了这四五个村，如果在江南会是什么情形？那肯定是大片的投献和卖身为奴。但此地，不见此种弊病，人心却一样颓势，想必是战乱频仍，或者酷吏残毒，民心饱受摧残所致啊。”
嗯嗯，
“有道理，有道理啊……”
朱墨长长叹了口气，道：
“卓吾啊，你所此地人心沦丧已久，所见果然真切……”
他没有说出原因，是因为此种情况非常特殊。不像江南，此地虽然也有投献，但规模却很小，没有江南董份那种超级存在。
但此地存在一种更森严和残酷的依附性，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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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投献。
一种很奇怪的做法。
每个人不是为了避税而投献，因为投献的田地都非常少，可以说是一种象征性、仪式性的依附、大户投献缙绅，中户投献大户，小户投献中户，层层而下，导致每个人实际上都受制于人，共同结成了一个难以逃脱的网罗。
这种情况非常特殊，朱墨一路都在想，却始终想不到怎么处置？甚至觉得，就算战争平定下来，亲自在此地主持变法，也是无从措手……
他素知李贽很有天才，随口问道：
“卓吾啊，如果让你在此地变法，你会怎么做？”
“我？哈哈……”
李贽笑了笑，道：
“如果是我主持，就先动动那几个族长……”
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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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墨怔了一下，感觉很有点意思，又问道：
“为何是族长？”
李贽半开玩笑道：“子玄啊，方才我们也看到了，那族长张口闭口圣人之道，我听得十分恼火，只是碍于你在场，否则我早已拂袖而去了！”
哦……
好像也有道
理……
朱墨琢磨一下，心想：你要是动族长，人家又没有把柄在你手里，怎么好动？你动一个，他们就都会围上来的。到时候层层传递，犹如泥潭一般，你根本没法下手……
但此地有一点很好，人人都自言是江南人，说是当年由沐英、蓝玉带来的。故而，众人一听说朱墨亲临，就非常热闹，老弱妇孺，全都争相出来观看，一见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自是啧啧称奇。
……
晌午回到城中，
朱墨想起乌撒卫的段奎曾说起过玛瑙，又去城西山下走了一趟，无意中竟发现一个奇特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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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如此贫穷，但投机风气却极为盛行，城中几乎人人都在囤积居奇，而外地采购商人也非常之多，带来了许多真金白银，又使得本地的物价比江南还有贵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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