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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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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疑惑的时候有一双手向她伸来,她回过神来,几乎是?用力攉住来人伸来的一手,那婢女?愣了片刻,笑道:“我给姑娘解下蓑衣和斗笠。”

    繁芜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将蓑衣和斗笠解下,婢女?还有那个和尚打扮的侍官才看清这张斗笠下惨白的脸。

    一脸清泠,灵眸冷厉。

    马车在一处寺庙内停下,繁芜下车时,看到?陆蛮被人押着,她看向和她一起下车的和尚:“你们放开他,他若有事我饶不了你们。”

    陆蛮刚被放开,如一头小?豹子似的向繁芜这处跑来,却?被那和尚拦下了,和尚看向繁芜:“姑娘,主?人只想见你。”

    繁芜对陆蛮点头,陆蛮咬着唇退到?了一边。

    繁芜的目光扫过寺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惧怕来,因为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和尚。

    仪胥。

    她狠狠地皱眉,捏着衣裙的手,手指骨泛着白,她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迈开腿。

    这一段路她将她所了解的关于仪胥的事重新想了一遍……

    如果仪胥是?烛风明王安置在东齐国的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仪胥那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他手握的西域贸易命脉。

    大魏灭亡的那一日,烛风明王虽然消失于浩瀚史?册上,但他一直都在。

    抵达金殿时,繁芜已是?满头大汗,当她微抬起头看向金殿内,迎面走来的身披着袈裟的人,细长的眉眼,清秀的几分寡淡。

    她阴沉着脸,不待她开口时,却?听?到?这人的叹息声,嘴角还是?他惯常的狐狸似的笑,只是?这一次他看着她道:“阿芜,我帮你隐瞒得够久了,这可是?你自?己走到?主?人面前去的。”

    他说完看了一眼带她来的人,与她擦肩而过。

    “你什么意思?”繁芜猛地转身看向他。

    仪胥步子微停,笑道:“皇宫内密道是?柳元微所设,你既知道子午道你与柳元微怎无关系?凡与柳元微有关系的人、百代工匠,皆是?烛风明王的人。”

    “这么说顾苍也是??”繁芜上前一步。

    “是?,顾苍也是?,若当日顾苍不死,借高厉次之手先除谈耀之,再除高厉次。可惜顾苍死了。”

    谈耀之,北魏第一任皇帝。

    繁芜瞪大眼睛,又问:“为何他能放顾流觞,却?不能放过我?”

    仪胥:“你家不同。”

    “我家不同?”繁芜冷笑,“我家我爷爷我爹连九品都算不上!”

    仪胥转身看向她,笑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家研究的是?什么,你不知?”

    繁芜:“我不知!”

    “这话你与主?人去说,我都不信,你以为主?人会信?”仪胥见她双眸猩红,一双粉白的唇瓣也似染上血色,猛地转过身去,快步离开金殿。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的金殿。寂寥清冷,殿前的佛像肃穆的透出森然之色。

    这时,她听?到?佛像的背后传来一道清泠的声音:“进来吧。”

    听?到?这声音时繁芜的脸上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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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瞬褪去,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这个说话的人年?纪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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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官看了她一眼,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繁芜动了动僵硬的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向佛像后走去。

    佛像后的金座上,端坐着一身华服的贵公子,白袍金冠,少年?如玉。

    第 76 章

    繁芜自觉自己从小到大就喜欢看好看的人……

    而眼前的人就是。

    不仅如此, 见这人的第一眼她甚至想起初见竹阕乙时,那时的他?也大抵是这般年纪,一个?飞扬神采的年纪。

    有匪君子, 如金如锡, 如圭如璧。

    观其面容,纵使清贵沉稳, 然眉间尚余留一抹稚气,这人或许和她一般年纪,她也说不上来。

    在来之前她想?过很多可能,只是从未想?过烛风明王还这么年轻。

    毕竟当初消失于史书里的烛风明王也有七十多了,谢启的父亲谢林是烛风明王麾下部将,他?二人年岁相当。如果他?是烛风明王的孙子辈也该是和谢长思一般年纪。

    可当一张十七八岁的面容跃然?于目就显得不真实起来。

    当少年抬眸盯住她的眼,这双伏羲眼迸发?着幽寒之色, 给这张如玉的面颊增添许多冷厉感。

    繁芜也顿时感受到一个?主公天生自带的威严与肃穆。

    她骤然?拧眉,袖子里的手也随之握紧。在历史的洪流里与强敌周旋的人, 从来不是温文如玉的, 儒雅的也不过是他?们的外表。

    她不该对他?们这样的人抱有一丝一毫的奢求, 亦如当初她对谢长思。

    他?盯着她打?量了许久, 未要她跪下行礼,也未说其他?的,只是看着她,直到看得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才会心一笑。

    只是短短一瞬,她便感受到了他?清贵儒雅表皮之下的孤傲与恶劣……

    直到那个?和尚打?扮的侍官冷声开口:“还不跪下。”

    繁芜猛地抬头盯住少年的眼眸,只是片晌,她从少年的眼眸里看到一丝惊诧, 大抵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盯住他?。

    这样怒意昂扬又带锋芒的眼神。

    分明是柔若无骨的,她的衣衫还带着湿气, 愈发?显出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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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婉孤寒气度,可她看人的眼神却是如此锐利。

    “我为何要跪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跪?”她厉声说着,锐利的眸光依旧。可她的身体却害怕的发?抖,手指紧紧地扯着裙摆……

    一旁的侍官睁大了眼睛,正想?上前来抓住繁芜迫她跪地之时,一把白玉柄的折扇横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主公。”侍官颤声喊着退到一边。

    少年那双伏羲眼带着笑意看着她,她怔然?片刻,他?确实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如玉的脸上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繁芜狠狠地拧紧眉,总觉得这眉眼有几?分熟悉感。

    “你的性子确实与你姐姐有诸多不同。”少年清泠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想?跪我也没关系,齐保,拿张椅子给她。”

    侍官齐保凝了繁芜一瞬才转身离开,再折返时他?将一把椅子放在她的身后:“坐吧。”

    繁芜站在原地许久,煞白的小脸久未恢复血色,单薄的身影轻轻摇晃,少年也没有催促她,他?轻轻抬手间齐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杯温茶递至繁芜手边,繁芜没有接,而是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椅子,后退几?步坐下。

    他?们不会知道她方才在想?什?么。

    方才,她只是陡然?想?起去岁在万寿寺,仪胥开坛讲经?那日说过的话。

    他?说:世间有灵性之人,要保全?自己的灵性,更需要比旁人多十分的心智与财力,不然?便是被消磨被埋葬。

    那日仪胥让她将这一句带给顾流觞,原来他?的本意不是在帮高旭颜啊……

    他?只是在迫使顾流觞做决定?。

    从始至终他?只是想?让高旭颜走出那一步。

    也正因为顾流觞做了决定?,烛风明王才放了顾流觞全?身而退?

    或许是这样吧……繁芜紧皱着眉。

    又或者说顾流觞是真心想?过帮高旭颜称帝,然?而事与愿违却间接帮着烛风明王灭了东齐国。

    她早说过,在高旭颜选择搞乱东齐的那一日,东齐国的气数已尽。

    她又骤然?想?到那个?时候顾流觞会准许高旭颜处决弥秋辅了……

    弥秋辅若是还活着,也会留给烛风明王。

    顾流觞在随高旭颜的大军踏进邺城后才渐渐“看清”形势。所以顾流觞选择处决铸造营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想?保全?自己,所以顾流觞应该也是那个?时候知道烛风明王的存在的。

    若不是谢长思救了弥秋辅,弥秋辅现在合该跟着烛风明王了。

    当她重新回忆这些事,也能察觉到顾流觞暗中对付了烛风明王许多次!

    那么烛风明王为什?么还是放顾流觞去了洛桑城?如果他?不想?放过顾流觞,是完全?可以在她去洛桑城的路上伏击她的。

    所以这个?答案绝非是进殿时仪胥透露给她的那样。

    见她脸上的神情缓和,紧皱的细眉渐渐松缓。白袍少年才缓缓开口:“在想?什?么?”

    那双灵眸里晦沉的情绪消散,清透的让人吃惊,少年微怔片刻,这双伏羲眼里目光微凝滞。

    她看着他?目光清明,只是片刻间她的脊背比之前更直了,声色沉敛:“絮州城破时我未满八岁,你们如此找我其实并不指望我能知道我爷爷我爹的事,甚至你们也明白连我姐姐繁花都不知道的事,当初我一个?八岁孩童又怎会知晓,所以你们如此苦心孤诣逼迫我来见你,只是因为想?我帮你们对付谢长思。”

    对烛风明王而言,他?认为她可以是他?手中可以深入谢长思阵营中的一根刺、一把利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才是他?找上她的原因。

    也只有这一个?,他?只能找她的理由?。

    她以为她就快要摆脱了困住她家三代人的命运,却不想?还是会成?为这位故主的刀。

    “看来,你是真的很不想?见到我。”明王弗玉浅淡勾唇,这一抹薄笑,似春山澹冶。

    她微微一愣。

    却在瞳孔微缩之际,她猛地别开脸不再看他?。

    总算知晓为什?么看着他?就觉得熟悉,这人的眉眼和十七八岁时的竹阕乙真有五六分相似处。

    她不可能因为他?是故主就帮他?——

    因为谢长思冒死闯棘城救下竹阕乙。

    因为谢长思为了换回她的亲人,放走了百里济一千多人。

    拿出这两点?,她就不可能为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故主去对付谢长思。

    她清楚,烛风明王想?要的是谢长思的命!

    若谢长思死了,谢启就没有了继承人。

    弗玉唇边的薄笑渐渐收敛:“是很聪明,也不枉我一番心思,留你至最?后。”

    这女子她还不知道,她能活到今日,是他?用放了顾流觞的代价换回来的。

    他?说话间轻轻抬手。

    齐保很快弄懂他?的意思,上前去抓住繁芜。

    繁芜惊诧中猛地挣扎起来,可怎料这侍官的力气比那顾流觞的骑兵还要大。

    齐保押着她至明王弗玉跟前。

    少年的手轻抚上她的头发?,也未看她,清泠的声音再度问道:“繁芜,你可知晓,你太爷爷当初是领了什?么吩咐?”

    繁芜本想?坡口大骂,可她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我看你们真是疯魔了。”

    齐保的手用力,繁芜吃疼,眼眶通红,眼泪都给逼出来了。

    弗玉伸出手指抹掉她的眼泪,淡道:“这样可好?你一日不想?起来,我便不放你走,你就得跟在我身边。”

    他?说完目光落在桌上那杯快凉掉的茶水上,齐保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手拿起茶盏,将那茶水灌入繁芜口中。

    繁芜拼命挣扎着,咬住了齐保的手指,齐保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若不是眼疾手快捏住她的下颌,他?这手指都要被她给咬断了。

    “嘶!主公,这女子野猫一样的”齐保是又气又笑,检查了一下手指,还好反应够快,只留了一排牙印。

    他?冷眼看向繁芜,见她已后退至数米开外,更加咬牙切齿道:“真想?将你的牙给拔了”

    他?长这么大没被人咬过呢!

    白袍少年也怔然?看着繁芜,似乎也没见过这般野性的女子,手中的白玉折扇收拢去,他?抬起手轻揉了揉额心,微压低眉:“齐保,先?带她去后院厢房,我累了。”

    齐保担忧地看向他?:“主公,您还好吧?”

    听?到这里,繁芜又看了看少年,莫非他?的身体并不好?可她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不好或者和面色不好。

    她很清楚若烛风明王想?要的是那个?位置,就不该有一副不怎么好的身体。

    果然?,见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他?冷声道:“还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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