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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霸总の柔弱

    一旦谢昭君撞上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上面的古董肯定是大寄特寄,碎得拼不回来,谢昭君还没成为霸总呢到时候直接欠谢家亿笔成游戏首负了。

    裴京郁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千钧一发之际,裴京郁使用扭转乾坤之术,伸出两根手指按上屏幕中的两个小人,将大局直接逆转吧!

    画面里,谢昭君的Q版小人直接以一个反人类的移动速度被挪动到了旁边,躲开了谢听澜的袭击,而谢听澜因为惯性的缘故刹不住车,瞪着一对眼睛直直往着博古架上撞去。

    如果游戏有声音,屏幕里谢听澜的Q版小人肯定是bi唧一声撞到了博古架上,上面放着的各种价值连城的盘子罐子瓶子等古玩像雨点一样向下掉,落到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还有一个位于架子边缘没掉下来的盘子,裴京郁心情好,动动小手指帮了它一把,谢听澜Q版小人被吓到了赶忙往着旁边躲去,然后直接使出了就地一坐,失魂落魄全套连招。

    苍白的手很快就显现出了一个肿起来的水泡,裴京郁看了一眼,不留痕迹地收回了手,抬头对上谢昭君的目光,很释然道:“很早了,娘胎里带的病。”

    谢昭君:“除了换心脏没别的方法么?”

    裴京郁反应过来,应该是裴衡跟他说过,缓缓摇了摇头:“试过了,就靠吃药吊口气。”

    谢昭君眉心微微蹙起来:“那你怎么办?”

    裴京郁一怔:“什么怎么办?”

    谢昭君耐着性子填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假如心脏一直没匹配到呢?”

    他说完,又顿了顿,像是觉得这话太过直接,对生着病的当事人来说有点太冒犯了,更何况他和裴京郁也算不上太亲近的关系,于是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京郁轻轻笑了一下,第一次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倒觉得有些稀奇:“就这么凑合着办,我没什么太多舍不得,谁说人一定要活到八十岁才是好结局。”

    谢昭君听他说的这么淡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替他欣慰还是该觉得这样想太消极,嘴唇动了动,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行。”

    裴京郁抬眼看他说:“你问了我五个问题。”

    “?”

    谢昭君心说那要我夸你数学很好?

    裴京郁:“我都告诉你了,所以礼尚往来,你也得回答我几个才对吧。”

    “……”谢昭君说,“又不是我逼你说的。”

    裴京郁笑说:“我不是也在和你和你商量么?给点面子?”

    谢昭君忍无可忍:“你说。”

    裴京郁看上去有些愉悦,眉目舒展,声音低低沉沉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对方怎么招惹你了?”

    谢昭君想了想事情经过,先在脑海中一刀砍了那些冗长的前序,又一刀砍了复杂的背景,再一刀砍了无关的人物,最后一刀一刀砍下来,只剩下了两个字:“嘴欠。”

    裴京郁被他逗笑了,但是这个原因也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

    在他这两三天看来,小孩虽然性子冷得扎人,但是实际上心没那么硬,大多时候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事也有顾及分寸。他构想了诸多可能,却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口舌之争,倒让他有些讶然。

    天已经蒙蒙亮了,枯枝上那盏微弱的驱虫灯的光,此时融在天光里,成了昏黄一个点。再过半个小时,陈姨就该起床了。

    谢昭君熬了一晚上,已然困得有些蔫了吧唧的,瞥了一眼裴京郁,语气冷淡:“行了?”

    他也不等裴京郁答,兀自从秋千上起来,抓了抓被风吹得凌乱了的刘海,往屋子里走。

    裴京郁看着煮了一个多小时的茶,问:“茶不喝了?”

    里头人都走到楼梯了,听了这话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语气很不怎么样:“你自己留着喝吧。”

    裴京郁无可奈何,从陶盅里舀了勺茶进杯子里,抿了一口已经温了的茶水。

    他打开了院子门,靠在门框上望着布了日光的无际松林,无声地轻轻笑了一下。

    少年人的敌意就像只会挠人的幼虎,锋芒毕露的爪子里也会藏着一块软肉,在一来二往的试探中判断世界的善意。

    他们张牙舞爪的对抗,在屡屡撞上一堵轻飘飘的棉花墙后,会显得无力又茫然,有时会愈演愈烈,成了颗憋在心口无处发泄的火星子。

    而这时候,就需要有人伸伸手,给这只四处乱撞的幼虎顺一顺毛。

    那一道纠结不出的政治题,和这一晚勉强融洽的谈心,就好像是裴京郁主动伸出来顺毛的手,让小老虎炸起来的毛开始不那么扎手。

    十七八岁的的男孩大多都有点傲气在身上,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脚底下,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中二。

    这种傲气虽然张扬,但是也纯粹,嚣张又放肆,尖锐又软和。哪怕是因为一道自己写不出别人却能写出的题,就能悄悄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而对对方多看几眼。

    更何况裴京郁受到的敌意,本身就算是受了裴韵的牵连。

    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小纠结往往解决得更干脆,不会有过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这样的变化很微妙,特别是在性子比较冷的谢昭君身上,就变得更微不可察。

    但有些痕迹还是很明显,比如说同住一个屋檐下,前几天谢昭君会特意避开裴京郁的作息,除了吃饭,几乎只有在每天下午裴京郁在茶室待着的时候才会出房间门。

    现在少了这些故意形成的边界,有时两个人会一上一下撞面在不算宽敞的楼梯道上;有时裴京郁去客厅时,会看到小少爷睡懵了下楼来透口气;有时他在院子里煮药,谢昭君就盘在秋千上玩手机。

    又比如,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时,可以顺嘴聊上几句不算硬邦邦的天;裴京郁抛出来的问题,小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回上一两个。

    陈姨拽着谢昭君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时候,看着小少爷强忍着烦躁吃瘪的模样,裴京郁会笑吟吟地在旁边添火补刀。而谢昭君会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冰箱里少了瓶冰可乐的事情说出去,让陈姨的怒火瞬间转移。

    但是也仅限于此。

    只算得上是勉强熄火相安无事,并不代表谢昭君给什么好脸色。

    唯一不变的,就是裴京郁每晚依旧很难进那扇门。

    他每晚都要在那张潇洒飘逸的“闲人勿扰”前,进行一场大型面试,面试裴很严肃,每天对他的措辞进行严格审核,从鸡蛋里挑骨头,不通过的话他还得临时临刻换一种说法。

    时间一长,实在让他的灵感有些枯竭,只能旧酒装新瓶,三天两头用鸟当借口。

    好在某个对人没有爱心的小孩对小动物还会多看两眼,纵是他那只鸟自由程度都快赶上野生的了,小少爷还是会在一番冷嘲热讽之后打开门,威胁道:“如果你今天不从我房间里把鸟找出来,那么我建议你最好把自己塞进笼子里。”

    找不出,实在找不出,但是门已经开了,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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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进去了以后就什么话都好说了。

    谢昭君觉得裴京郁真的很懂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有些人你给他点颜料他就能开染坊,能在你发火的边缘线上就地搬来一台跳舞机。

    不过他最近没心情搭理裴京郁,因为他很忙,非常忙,忙得脚不离地。

    练口语是一个方面。

    更大的方面是他找到了人生新的挑战。

    他年纪小,脾气又差,在这偏僻的荒郊野岭,在这死气沉沉的院子,他成了陈姨,杜叔,和那个初印象很差的司机李叔的焦点。

    他们都是自己有家庭有小孩的人,看到个和自己家孩子差不多的叛逆期少年,就少不了会泛起一些长辈的关爱。而正好这个小孩还是别人家小孩,并且敢于面刺他们佛口蛇心的王八蛋老板。

    这种关系成了一条莫名和谐的统一战线,让谢昭君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平芜护宅小分队的自己人。

    平芜是这座松山的名字,某个万恶的资本家买下这块地皮后自己瞎几把取的名字。

    谢昭君那天坐在秋千上玩手机,君宇航发来信息问他住的山具体在哪,他就顺嘴问了一句裴京郁。

    裴京郁说:“平芜,平芜尽处是春山。”

    酸唧唧的,没给谢昭君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最烦搞文化的臭嘚瑟,取个山名还要整点文绉绉的意境。

    不过谢昭君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去过的郊边的山,什么“牛头山”“威虎山”“龙马山”。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觉得,平芜山其实也不错。

    总之,山叫平芜山,院子叫平芜处,诱骗青少年沾染赌博恶习的牲口叫平芜护宅小分队。

    谢昭君以前没打过牌,一开始是因为他妈妈在世的时候,一直竭力灌输黄赌毒是非常恶劣的东西,危害青少年的身心健康,让谢昭君一定要坚守底线远离黄赌毒。

    所以谢昭君人缘最好的时候,不少人晚自习打扑克缺人就想扯他补位,但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就完全是因为没人敢叫他一起了。

    他身边三三两两的就围着君宇航孟瑶那些人,他们本来有尝试带他玩扑克,但是孟瑶手不干净,总是出老千,并且出老千的水平非常的差,每次都被君宇航抓个正着。

    她一被君宇航抓住小辫子,君宇航就逮着她大肆嘲笑,而孟瑶会恼羞成怒,下一次也还是照旧不改。

    一来而去,这两人每次一把都打不完就开始吵,到后面给谢昭君弄烦了,看到他们两个聚在一起拿着扑克过来,就二话不说冷着脸叫他们滚蛋。

    陈姨他们都是老牌手,没有这臭毛病,并且技术过人,三下两下就把谢昭君教清楚了。谢昭君试了两把以后觉得有点意思,莽着头上桌了。

    不过他的新手保护期消失得很快,起先练手的局赢了几把,开始打正式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被狗了。

    绝逼他妈被狗了。

    他怀疑练手局是这几个老东西拿他找乐子,放了不少水,就等着把他练会了哄上桌来虐渣。

    打扑克这种东西,有输就有赢,一般来说看运气,总不能有人手气差到一手电话号码,里头还正好总是少几个关键数字,比如“7”和“J”之类的吧。

    不巧,还真能。

    不仅能,还可以次次能。

    永远顺子缺一个,永远炸弹少一张,永远别人三带二他只有三带一。

    谢云行一看不是谢昭君的错,先是松了口气,还好自家的名声保住了,紧接着内心才涌起一点方才不相信谢昭君直接呵斥他的愧疚。

    谢云行走过去对谢昭君说:“小君,没事了,不是你的错。”

    谢昭君红着眼睛与他虚与委蛇,跟谢云行上演父子情深,嘴一瘪,委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对不起,爸,都怪我。”

    他垂下头认错:“都是我不好,今天我不该来这里的,碍了堂哥的眼,惹他不高兴了。”

    “我下次不会来了……”

    “你可不可以让时尧别叫人去砸了我兼职的地方?”

    第 42 章   霸总の??

    本来谢时尧自作主张的行为就已经让谢云行十分恼火,他动脑子也能想得到谢时尧一定使了什么手段威胁谢昭君来参加家宴,只是没有点破。

    此刻听到谢昭君这样说了,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谢云行心头忽地一软,那点愧疚和疼爱趁机就占领了高地,抢尽了上风。

    谢云行伸出手摸了摸谢昭君的头,看着这张和故人几分相似的脸,微微有些失神,随后回过神开口对他说道:“小君,别怕,等会回去我会和时尧说清楚的。”

    谢昭君小声嗫嚅了一句:“好。”

    这虚伪的谢老登直接被拿捏了啊,裴京郁看着这画面露出会心一笑。

    还是他儿砸聪明。

    他的手掌挺大,根根指头都像玉竹一般线条温润又利落,苍白得只在关节掌心处才能见着一些薄薄的血色。

    谢昭君对着他这只突然伸出来的手一脸茫然:“干嘛?”

    裴京郁含笑说:“你不是在等人请么小少爷?”

    ……

    谢昭君没忍住:“你是不是瞎?从哪看出来的?”

    裴京郁哂笑了一声,收回手,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喝不喝茶?”

    谢昭君没吱声。

    他本来以为裴京郁要带他去茶室,却不想裴京郁让他在院子里等着,自己钻进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

    谢昭君把院门打开,坐在秋千上望着底下的松林,没了隔音门,此时风声清朗,叶片摩挲声也细腻安宁。

    他被山风吹得缓缓爬上些睡意,又听到脑后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回头去看,见裴京郁从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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