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此时乍然相见,难免觉得鬼气森森,有些毛骨悚然。
她顿了片刻,拱手问道:“原是大公子,先前见到的鹦鹉是当日那只鹦鹉?”
“正是。”
顾淼见他停住脚步,仿佛有意攀谈两句,她顺势问道:“它飞出竹笼了么,可还飞得出去?”
高宴低笑一声,朝前走了数步,两人相距不过半臂,他手中摇晃的白灯笼险些撞到她的披风上。
他狭长的眉睫直飞入鬓,语调似在说笑:“它是一只呆鸟,被人关惯了,哪怕你放了它出笼,你许了它自由自在,它还是会乖乖地飞回来。”
顾淼心头一跳,恍恍然想到了高嬛。
她定了定神,笑答道:“大公子的白鹦鹉倒是有趣。”
第27章 权宜之计
高宴笑了笑,转而道:“顾公子欲往竹舍去么?不若我送你一程,更深烛火微,若是顾公子出了意外,难辞其咎,这园中的蛇虫鼠蚁,惯爱匍匐在暗处。”
顾淼有心拒绝,可转念一想,高宴今夜说话遮遮掩掩,不晓得是不是真猜到了,或者听到了高嬛的打算,有心来试探她。
她也想知道他究竟晓得了多少。
冬夜,少有虫鸣,白鹦鹉早已飞远,高宴沉默地走着,顾淼耳边只有听见,脚步擦过石板的细微沙沙声响。
顾淼正欲开口,却听高宴忽问:“顾公子,晓得烛山泊么?”
当然晓得!
顾淼警觉起来,不答反问道:“大公子听过烛山泊?”
“听闻顾将军早年便是在烛山泊安营扎寨,直至今日烛山泊里仍有顾将军的大寨。”
烛山泊在邺城以北,依丛山又傍湖泊,水路蜿蜒曲折,地势犹险,是个便于藏身的隐秘去处。
顾淼从小就在烛山泊里长大,直到十六岁才算正式从寨子里出来。
高宴知晓顾闯的来处,倒不稀奇。
顾淼答道:“我也只是听说过烛山泊,尚未有幸去过。”
高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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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听闻,顾将军的掌珠如今还在烛山泊,不知往后可否有幸见之?”
顾淼心慌了一刻,他为何忽然说起什么“掌珠”,难道是高嬛说漏了嘴?
可高嬛尚且不知她的身份。
且说,顾闯有个女儿,不算什么大秘密。
高恭晓得,高宴自然也晓得。
顾淼定了定神,说:“将军的掌珠,我在邺城也从未见过,湖阳山高水远,想来,要见到,更不是易事。”
高宴并未再言,提着灯笼,随她走到了竹舍前。
顾淼抱拳道别,高宴并未还礼,只说:“后会有期。”
月影渐渐下坠,天光破晓时,顾淼醒了过来,翻身而起,利落地梳洗后,便去打听顾闯的住所。
顾闯与齐良住在同一楼阁之中。
此时将过辰时,顾淼进了院门,便见齐良立在檐下。
他浅笑道:“我猜,今日,你便要来拜会将军。”
顾淼拱了拱手:“齐大人,将军可醒了?”
“早已醒了,人正在花厅。”
顾淼进门过后,齐良便合上了房门。
她抬眼便见顾闯坐在圆桌畔,饮茶,又酸又苦的醒酒茶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的脸色发白,也未竖冠,身上倒是新换了黑衫,无甚酒气。
顾淼翻了一个白眼,拱手道:“拜见将军。”
顾闯咽下醒酒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近前来。
他拉着她坐到了身侧的矮凳上,压低声说:“你吃苦了么?”
顾淼摇摇头。
顾闯叹了一口气,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顾闯将桌上的另一盏茶,推到她面前:“你先喝口茶。”
“我没喝多少酒,早就醒了。”
“这一盏可不是解酒茶,你尝尝。”
顾淼无奈地将茶盏端了起来,耳边听他压低声,缓缓地说:“你可知,昨夜高恭那个老贼,与我说了什么?”
顾淼摇头。
顾闯顿了须臾,脸色变了变,才说:“他说,为了永结两姓之好,他打算让高宴,就是刘蝉和他的儿子,娶我的女儿,这样他与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什么?”顾淼口中的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啊,我……”她扫视了四周,干笑一声,放下茶杯,又道,“啊,我,我是说,我远房堂妹……她,她不是还小么?
谁要嫁给高宴啊,谁要嫁给高家啊!
太荒唐了!
她怎么可能嫁给高宴!
想都不要想!
顾淼皮笑肉不笑道:“将军,没答应吧?”
顾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问:“你没呛到吧?”
顾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将军,没答应吧?”
顾闯叹了一声,昨夜酒酣耳热,他与高恭勾肩搭背,高恭说起此事的时候,他正喝得高兴,他想来想去,其实都想不起,他当时有没有答应。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我这不是,还没问过你远房堂妹么?”
荒唐!
顾淼立刻想拍案而起,可是侧目一看,齐良还坐在花厅的另一侧,脸上表情淡然。
他虽然兴许晓得其中玄虚,可这里毕竟是湖阳。
她于是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阿爹犹犹豫豫了。
这实在匪夷所思。
从前,她想嫁给高檀时,顾闯一百个不愿意,他不许她嫁给高家人。
怎么眼下,高宴,他就犹豫了?
诚然,上一回,她嫁给高檀时,顾闯今非昔比,已和高恭势如水火。
眼下,难道他就真想,卖女求荣?和高恭一家人?
难怪,难怪昨夜高宴莫名其妙地提起了烛山泊,原来他已知晓?
顾闯见顾淼脸色,假咳了一声说:“高大公子一表人才,又是长子,我想……”
顾淼“呵呵”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将军何不回去先问问我堂妹,再做定夺,此事说得仓促,我堂妹不见得乐意。”
“这是自然。”顾闯缓了语调,拍了拍她的后背,“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何谓权宜之计,难道先是应下,往后再来反悔么?
顾淼不再看他,转眼去看齐良。
齐良低声道:“高将军许了将军顺安城。”
顺安城!
顾淼万万没料到,高恭为了让高宴娶顾闯的女儿,竟会如此大方。
顺安靠近关河,水道往南直下,深入南面腹地,是往南进攻最重要的水路。
并且,顺安城外有矿,铁石与银矿。
顾淼默默一算,是了,此时此刻的高恭还不知道顺安有矿,若是知晓,他定然不会把顺安让给他们。
当年攻下顺安,死伤六千余人,极其血腥,顾闯与高恭再无结盟,高檀一箭射中了高恭的右腿,父子再无情分,而高檀也是在顺安城中,为了救她,被人一剑当胸刺去,险些毙命。
顺安城,如今的顺安城,却能不费吹灰之力被收入囊中。
顾淼苦笑了一声,压低声问齐良:“齐大人说此乃权宜之计,何以肯定,亦不是对方的权宜之计呢?”
齐良从前百般阻挠她嫁给高檀,他对高氏厌恶至极,她还以为,齐良绝不会同意此事,哪怕只是权宜之计。
齐良轻声说:“此言不假。”
那又是为何?
顾淼疑惑地凝视着她。
齐良见她的一双眼里倒映着他的剪影,唇角微扬,问道:“你还记得从前我们在林场见到的那一只寒蝉么?”
寒蝉,顾淼哪里还记得住什么寒蝉。
她只好摇了摇头,齐良笑意不减,轻声说:“当时那只寒蝉蜕变,离壳而去,唯余蝉蜕犹挂枝头。”
金蝉脱壳。
顾淼听懂了,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却听齐良笑了一声,朗声而道:“顾姑娘,常年居在烛山,体弱,每逢冬日,时染寒疾,或许迁往南地,于她大有益处。”
顾淼想过,要做一辈子的顾远。
如果“顾淼”死了,或者“顾淼”嫁人了,那么她便是一辈子的“顾远”了,哪怕往后不愿做男儿,做个其余的顾家女郎亦可。
齐良说的“寒蝉”,便是她。
寒蝉脱壳,便是与高宴有了婚约的“顾淼”亦可以生,可以死,顺安既已归附,权宜之计便真是权宜之计。
不过,依齐良之计,“顾淼”大概是要病死了。
顾淼惊骇于他的智谋,也惊骇于他仿佛早就看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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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垂下眼帘,袖中的双拳,握了又松,再抬眼时,颊边露出一点浅笑:“齐大人说的是,南地气候温润,于堂妹来说,该是大有裨益。”
顾闯闻言,双肩微落,大笑了两声,抚掌道:“来来来,待会儿唤人传早膳来,我倒要看看,高家的吃食是不是要雕出几朵花来。”
*
当夜,乌云聚顶,湖阳落下了久违的一场大雨。
雨滴打在青瓦上,噼里啪啦大响。
雨帘之下,门扉半阖。
屋中一灯如豆,阴影之中,立着一个身着缁衣的人影,宛如鬼魅。
正是肖旗。
肖旗声音低沉,隐在雨声中。
“二公子,料想得不错,此番顾闯前来,高恭却有联姻的打算,在邺城时,公子可见过那居于烛山的顾家女郎?”
高檀轻摇其首,却问:“大公子毫无怨言?”
肖旗颔首:“听说刘夫人已同他说过了,大公子本就无婚约,娶顾闯的女儿,有何不可?”
高檀皱了皱眉,心下诧异,顾闯得了顺安,便要卖女求荣,他原以为顾闯不止于此。
他心中冷笑,又问:“高嬛呢?”
“高嬛仿佛真打定了主意,要随顾远而去,她今日已去见了夫人,要将她的阿娘送到庄里去。”
愚蠢。
高檀抬手拔下发顶黑簪,轻轻拨弄了一下烛台上的灯芯,火光刹那变红,噗地一响。
“顾远真以为他能带走二人?”
肖旗踟蹰片刻,索性直言以道:“二公子,我见过顾远,不,实则,顾远见过我。”
高檀直直朝他看来,双目漆黑如点墨。
“在凉危城时,顾远不只见过我,他甚而跟踪过我。”
第28章 顺安
窗外一道青光一闪而过,轰隆雷声滚滚落下。
顾淼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将才的梦境依旧断断续续。
河水漫上了堤岸,瓢泼大雨分毫不停歇。
鲜血顺着雨水四处流淌。
泥泞之中,躺着尸身与断裂的铁器。
顾淼坐在马上,茫然四顾,她看不到阿爹了,她也看不到齐良了。
齐良没有打过仗,除了策马,他又没有功夫,他若是少了骑兵在侧,少了庇佑,在顺安,他必死无疑。
马群被人冲散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他!
大雨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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