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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四百个控制器联通才对。应该还有六百多个控制室放在其他地方。”
技术员的声音并不大。
许琉灰却觉得这声音过大了,大得他耳朵响起了尖锐的鸣叫,他摘下了眼睛,眼睛抖动了下。几秒后,他道:“知道了。”
他看向斐瑞,斐瑞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蓝色的瞳孔晃动。他后退了一步,泪珠掉了出来,他没能察觉到。他只是没让眼睛找到落点,飘忽着,嘴巴张开。
许琉灰道:“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李默呢”
斐瑞没有说话,他只觉大脑炸开了一般,嘴巴扯了下。几秒后,他扶着胸口,骤然弯腰呕吐了出来。眼泪,鼻涕,喝下去的水,大脑里的思绪,眼前的金星……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再也无法控制住,他呕吐着,咳嗽着,昂贵的西装被他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弄脏。
他吐到最后,全身抽搐起来,眼睛视线模糊,喉咙生疼,却仍不能停止。
斐瑞生出了憎恨的感觉,憎恨激烈情绪带来的失态反应,憎恨自己的焦虑、崩溃、痛苦,憎恨自己的失误、自信、遗漏,憎恨。
许久,他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几乎有了哽咽,“她……怎么会……”
许琉灰只是静静看着他,话音很轻,“三大财团都下了水,投票开始前她没回来,会议结束后,我会把合作文件流出去。”
面前的金发年轻人已然崩溃,他几乎吐出来了粉褐色的,带着血沫的胆汁。他狼狈、无助、痛苦,再无半分风度,脸部扭曲狰狞,看起来就像是精神失常的疯子。可是许琉灰只觉得这个场景索然无味。
门外响起了委员会的人的提醒。
“小休的时间快到了。”
“知道了。”
许琉灰推开门,看见阳光在彩色玻璃的拱顶上落下,但那光景也是司空见惯的无聊景色。
*
“赢了两把了,再赢一把,剩下的游戏就没必要继续了,你觉得呢?”陈行谨语气很有些轻松,他笑眯眯地凝视着我,“怎么脸上一点笑都没有呢?”
我没有理他,望向视频,演讲台上,嘉图的演讲时间已经过半。也就是说,距离马基尼演讲仅剩十分钟,即便加上中途的五分钟休息,也只剩十五分钟了。
我又移开视线,望向05桌上的四张牌,8,9,A,K,三十一点。
05给我和陈行谨分了第一轮的两张牌。
我掀开手牌,J与Q,二十三点。
我看向陈行谨的手牌,2和K,十
五点。
即便我知道,给人希望再打破是陈行谨的惯用手段,可我却仍然有了一些侥幸。我要了一张牌,深呼吸了几秒才掀开,但掀开牌面的瞬间,我的希望破碎了。
是9
超过庄家点数,视作爆牌,输了。
就这么一瞬间,我几乎觉得可笑,连反应的瞬间都没有。就这样输了。
即便是陈行谨都抬高了眉头,“哈()”了一声,又支着脸,望我,怎么办,要选谁呢?▉()▉[()”
“选谁死呢?”他再一次站起身,从我身后,用手掐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那个弹窗上的五个人影,“是你亲手放过的和洛?你的小玩伴迦示?你的新玩伴季时川?你曾经的订婚对象艾什礼?我想想,还是让你心甘情愿留下的亚连?”
“怎么办,我说的时候,都觉得有点难以选择了。”陈行谨像是一条阴湿的蛇一般盘踞过来,他用力掐着我的下巴,头已弯过来凝视着我,潮湿的味道让我作呕。他贴近了些,道:“说啊,妹妹。”
我的眼睛发热,用尽全身力气撞他,另一只没被拷住的手用力抓住了陈行谨的头发。他被抓得难以起身,我并没有松手,只是用力扯着他的头发,强迫他贴得我的更近。侧过头时,我看见他愈发苍白的脸,我们的鼻尖几乎贴上,我咬牙,“陈行谨,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封都不回你的信吗?因为我觉得恶心,我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
陈行谨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笑起来,额头贴住我的额头,“陈之微,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花这么多时间陪你玩这场二十一点吗?因为你蠢得可笑,你以为靠你那些小聪明就能走到最后吗?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走到这一步了,还想临阵逃脱,早就晚了!”
“你到底有什么好在这里教我的呢?你爬到现在,你也快死了,你的人生除了杀戮就没有其他,你的信息素和血混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想吐。”
我的精神几乎崩溃,所有能想到的攻击的话全都吐露而出,“你根本就不如我聪明,前几次设计我,不也没成功吗?你是一直照顾我长大,但我他妈恨透你了,我恨你为什么总是若无其事地在我面前杀人,为什么要给我带血的钱,为什么总是要提醒那些我觉得恶心的过去?”
“你以为我手里的钱,你的学费,你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轻易拿到的吗?”陈行谨讥笑起来,密集的话带着热气打到我脸上,他额头抵着我,同样是攻讦的话语,“我本来可以更轻松,是你这个累赘先逼我一步步走到现在,你觉得从小到大,光是生病就花了多少钱呢?嘴上说着讨厌我给你的一切,但最后钱也收了,饭也吃了,什么好处都拿了,和我说讨厌这些?拿了就承受着这一切。”
他说到最后,又嗤笑了一声,手用力地攥着我的手腕,我几乎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剧痛让我松开了手,陈行谨缓步回到座位上,靠住了椅背。
“没关系,你选不出来,我帮你选。”陈行谨笑了下,“就季时川吧。”
我攥着拳头,看向视频。
() 林影晃动,季时川和一队人贴着墙,握着枪,以潜行的姿态地小心前进。在潜行的途中,他反复调试着耳机,调着频率,捕捉任何一丝声响。可惜仍是徒劳,他又看着终端上的时间,低声道:“现在我们共十人,按照信号灯来看,已经灭了两个,代表起码有两个技术人员被解决了。”
“里面应该只有六个人。”季时川顿了下,才道:“我们人数占优,到了地下室后,见到其他人员直接射杀。”
他深呼了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坡道,仍然压低着身体,黑灰的眼睛里有着疲惫。他小心地探路走过去,一眼看见一座小屋前横亘的尸体。
季时川不敢松懈,扶着边缘,抬起手打了个手势,另一只手紧握着枪。
先行小队背贴背沿着小径下去,一面观察现场一面靠近,随后站在木屋门口打了个手势。季时川点头,正要靠近,却陡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季时川骤然回头,举起枪要设计,抬头一望,却望见一队穿着军服的人影,起码有十二人。他下移视线,看见他们衣服上斯图尔特家徽。
他们齐齐包围过来,举着枪与他们对峙,
一时间,他脖颈上有了些汗水。
为首的人道:“此刻是会议时间,你们无故离席,持械在此逗留,我们严重怀疑你们有问题。现在,请你们立刻停止行动,配合我们调查。”
季时川没有放下枪,眼皮抽动了下,几秒后他才道:“你们是督政官手下的人?按理说,你们现在应该也在会议里。”
“我们收到了线报,据说有人在此行事鬼鬼祟祟,疑似干扰竞选。”为首的人同样没有放下枪,又道:“就算是监察官,也不能这样放肆吧?”
季时川道:“我们也收到了调查线报,说地下室内部有人干扰大选,按照稽查法来说,我们有资格先行动再过程序。但你们可没有这个资格吧?”
他笑了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话音爽朗起来,“如果你们现在羁押我们,我们可以用妨碍公务告上一状的,尤其是……试图为妨碍大选的事做保护罩。这个罪名可不轻。”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为首的人觉得有些好笑似的,“这里是督政宫,你们最好向督政官申请了调查令后,再搜查地下室。现在……撤退。”
那人脸上已经没了笑意,枪对准了季时川,“不然,我们就开枪了,联邦军队同样也有权格杀可疑人员。”
季时川闭上眼,几秒后,他道:“如果现在这里发生枪战的话,你猜附近的巡逻人员会不会过来?巡逻军队属于十二个家族旗下的军队混编人员,你猜这件事会不会传开,会不会上报竞选委员会,又会不会让这场选举停摆,这地下室,你们又能不能保住?”
他慢慢地笑了起来,凝视着一片黑压压的枪口,“如果你们不介意,就开枪,如果你们介意,那我先开枪。”
为首的人嘴唇紧紧抿着,鼻翼翕张,她的额头有了些汗水。几秒后,她也笑了起来:“可以,看来你们是不愿意配合
羁押了。那好,我们就一起在这里僵持着。我们有很多时间,完全可以跟你耗,耗到会议结束,耗到督政官来亲自处理怎么样?当然,你也可以开枪,我们人数占优,总会有活口的。而且……被发现了,走程序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呢,那都是之后的事。现在,我们绝对不会允许你进去。”
场面再度僵持,季时川几乎感觉自己的手沉重起来。两拨人,枪对着枪,人对着人,像是一场耐力的比较。
不能开枪,开了枪绝对会引发枪战,也许整队人都会死于这场枪战。不开枪,僵持到最后,她还是会死在里面。
不……
不开枪的话,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开枪的话,她无法获救,或许无法阻止大选,但起码能有人进入地下室,也许还有获救的机会,而且这件事事后却一定会进入视野引发调查。那么,这桩阴谋,总会有浮现水面的一天。
季时川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的眼球震颤起来,沉重而痛苦的情绪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清风吹过,他的眼球干涩起来,口腔里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他总是很会算账,算到自己头上时也很清楚。
季时川的手也有了细密的汗水,又是一阵风吹过,灰白色的头发吹起,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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