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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0-26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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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营伎也越说越觉得觉得兴奋,又笑道:“床上功夫且不谈,他还会吟诗填词,曲子词一出,更叫人心迷神乱。”

    其中一个便拿过一副檀板,边敲击出〈好事近》词牌的节奏,边清唱着曲词,时不时看向温凌,露出讨好的笑容。

    凤栖一字不落听完,瞟了温凌一眼,也不言声,提了裙子默默然又往自己居住的营帐而去。

    温凌亦步亦趋跟着她,进了营帐里,反手关上门,先说了一句:“高云桐已经连夜回延津渡了,我们明日也开始拔营,后队作前队,两翼分别往回渡河。他如果说话算话,不会在黄河上袭击我们,会放我们回到河北,就安全多了。”

    又说:“我只能这样赌一赌了。凤栖,我最大的错误决策,就是相信了凤震,虽然拔除了曹铮,却眼见并州又要被送到我弟弟的手里,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凤栖看他少见的落寞而温柔,上前好像又要抱她,她一手撑住他的胸膛,冷静地问:“回延津渡,然后呢?”

    温凌一愣,张开的双臂都僵在半空,一会儿才说:“保住河北河东,再徐徐图之吧。”

    凤栖说:“我晓得高云桐为什么愿意和你合作了,大家都不愿意并州落入幹不思的手里,所以先共同对付他,除掉这个敌手之后你们再一争高下。不然,你手握兵权又不肯让功,幹不思不除掉,你自己就没法辖众了。你心里都明白的吧?”

    她一般不太愿意在温凌面前显露她对军政的理解,但此刻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温凌一时间只觉得诧异,但绮念倒是一丝一毫都不剩了。

    “不错……”温凌说,“幹不思视我为最大的敌手,但我也不可能为了讨好他而俯首顺耳,凭空把一切都让给这个莽夫。我们现在内里矛盾重重,估计很难调和了,大胜论功的时候,他身为太子,必然会视我这样的功臣权将为他权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必然要除之而后快,我将再难以在他手下存身。”

    凤栖不由叹息一声:“皇家亲情寡淡,诚不我欺。世人皆念念爱富贵权势,我却愿自己来世再不要和这些富贵权势沾边。”

    “但你和幹不思却不能直接内讧开战,所以仍需有个‘引子’。”凤栖又道,“凤震的话不能信了,你还要防着他们勾结,最好是斩草除根,对不对?”

    “当然对。所以,我知道凤震背叛我之后,就要打下汴梁报仇雪恨。只是……”

    只是被激怒后的决策愚不可及,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嫡系队伍。

    温凌不由垂头问计于她:“你呢,是什么主意?”

    凤栖灼灼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踮起脚,捧着他的脸颊,把他拉近自己,低声说:“我要为父报仇,所以咱们同仇敌忾。杀他们父子,另立新君。”

    温凌心想:不错,凤震不可信,立个新君能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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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自己在南梁的地位,但是人选不好找。所以也没有接话,只是对她少见的这样的温柔怦然心动,低头又想吻她,心里想:这样的女子足堪匹配我!

    但凤栖一把挡开他:“愚夫!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鬼?”

    温凌道:“便就是想要你,也不是什么愚蠢吧?”

    凤栖冷笑道:“还是清醒一些,不要被欲望迷乱了心智的好。”轻轻一推他。

    温凌道:“还在守身如玉?你还念着高云桐?”

    凤栖说:“笑话。我谁都不念。这会子是我们报仇雪恨、勉力求存的时候,儿女情长能成什么事?你和他,没一个是好东西!”

    温凌笑起来,看看她,又看看一旁吓傻了一直在凝眸注视的溶月,终于说:“你也一样,太聪明的女儿家也不好。”

    倒是不再纠缠了,转身出了门。

    溶月抚着胸说:“可吓死我了。”

    凤栖笑道:“你敢到我这儿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勇敢到不会轻易被吓死了呢。他又没把你拉刑房里去,你也犯不着动不动就吓死了。”

    玩笑开完,说:“打热水去吧。”使了个眼色。

    溶月明白,打了水回来,也是个眼色。

    凤栖知道外头不近不远又有人在监视,就没说话。洗脸之后,用画眉的小笔蘸洗脸水把高云桐所填的《好事近》写在桌上。

    “什么意思?”溶月用口型对着镜子里的凤栖问。

    凤栖用眉笔在“会稽故地”“游湖时节”八个字下划了划,又在旁边写了个“杭”字。会稽是杭州古来所在郡望,又在“杞人”两字上点了点,最后在“汾阳令公”旁写个“郭”字。

    溶月似懂非懂,指了指两个名字。

    凤栖对她点点头,轻声道:“天翻地转,新声代故。”

    讲到典故,溶月还是似懂非懂,一脸迷糊。但镜中的凤栖却笑了,目光坚毅。

    溶月只能说:“那姓高的贼囚也太无情了,巴巴地来,结果什么都没为您做。”

    凤栖从镜中看她一眼,说:“不帮倒忙就够好了。”虽然叹气,却不像其他人估猜的那样对他的负心、背叛等等有怨气。

    第 254 章

    温凌不得不选择了退兵自保。一路败军之伍几乎没有什么军纪, 对未及逃走的南梁百姓烧杀掳掠极尽残暴。

    凤栖随军奔波也很狼狈,但看大军所过之地是遍地鲜血狼藉,哀鸿遍野, 她也十分不忍, 找到一个机会对喝着闷酒的温凌说:“你好像不是不知道现在靺鞨军名声极坏,在河东河北完全不得民心,所以即便是割让之地也民怨沸腾。你到底是想抢一把就走, 还是想长治久安?”

    温凌阴沉沉地抬眼望她, 半日,却没有想象中发一场火什么的, 而是说:“道理是正理, 但我若不顾眼前,也就谈不上有以后了,更遑论什么长治久安。”

    他再看一眼气鼓鼓的凤栖,居然耐心给她解释道:“你以为士兵们抛家弃子、千里迢迢到异国他乡来做什么?不就是曾经我们靺鞨人被北卢欺压得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奋起反抗?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求生法子,侥幸活下来的,难道不指望着带些战利品给妻儿过些好日子?军纪要紧, 不错,但也得在士卒们觉得卖命有价值的前提下。不然,血战的高压之下,毫无所获, 无从发泄,自然会军心颓败,哪个肯给你卖命?”

    他有些沉郁地望了望帐篷外, 恰见几个士兵抓了一个作为战利品的汉人少妇,揪着头发一路往自己帐篷里拖。

    少妇怀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发出了银亮的哭叫声,那少妇抱紧了孩子,哭求着:“你们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吧!……”

    靺鞨士兵们大多数听不懂汉语,只觉得那少妇聒噪、婴儿也聒噪。于是兽性大发,抢过孩子狠狠往地上一摔,见那少妇撕心裂肺惨叫着、扑过去要护自己孩子,便都哈哈大笑起来,上去把她扯开。

    少妇灰旧的衫裙很快被撕裂,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而男人们愈见她悲伤,他们就愈是兴奋,都不及到帐篷里,已然开始解裈裤,把人按在一块平整石头上,摁手的摁手,抬腿的抬腿,轮到的激动不已趴上去,轮不到的亲、摸、捏、咬……先泄.欲再说。

    凤栖虽然知道战乱之下,普通百姓是生不如死,女子尤其可悲,但亲眼见这禽兽般的举止,也无法忍受。

    她转身“咚”地在温凌肩膀上打了一拳,见他瞪大眼睛又惊诧又愤怒。怒火还没发出来,凤栖先转身几步出了门,到那群士兵旁边,自忖也无力拉开那么多人,悲愤地又回瞪了温凌一眼,到一边地上抱起了那个婴孩。

    小小的孩子摔得一身泥与草,哭声微弱,不过幸得是泥地,长着厚厚一层草,还活着能哭。

    凤栖顾不得脏污,小心抱着孩子,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脏污和眼泪,揉了揉他头上撞出的肿包,轻轻拍了两下。小婴儿抽噎着,抬头望着她,渐渐平静多了。

    跟出来的温凌,刚刚的怒火好像消散了,他看着凤栖抱着婴儿温柔的模样,喉结一动,转身过去对那几个士兵说:“光天化日下一个个光.屁股做这事儿,丢人不丢人啊?人先撒开,晚餐后掳来的女子一律交营伎那边管理,要睡也要按规矩睡。”

    几个人讪讪地放开人,提上裤子。

    那被辱的少妇痛哭着,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就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看自己的婴儿。

    凤栖看着少妇鼻青脸肿、满面泪痕的模样,心里一酸,递过婴儿说:“还好,活着,应该也没重伤。”

    少妇顾不得跟她说话,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里。

    婴儿闻到母亲的气味,哭声也止住了,撅着小嘴往她怀里拱。

    那少妇抹一把泪,揭开衫子给孩子哺乳。孩子吃到奶,小脸蛋一鼓一鼓的,很快肤色也红润了。

    若是没有战乱,这也是温馨和美的一幕场景。

    温凌把凤栖拉回帐篷,听见她一直在啜泣。

    他刚刚那些火气也消失了,半日道:“你现在可知道我一向对你客气了吧?你看看其他女人,都是受这样的罪。”

    又委屈巴巴说:“你刚刚还打人。又不是我的错。”自己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觉得那里酸痛酸痛的,甚至想让她再打两下,只是她无声流泪的样子实在叫他陪着心酸,所以不敢造次。

    “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让她回家去?”

    温凌嗤笑一声道:“我对她做了好人,对给我卖命的士卒就是十足的恶人了男人在外这么久辛苦打仗,营伎又有限,多少日才能排队轮到一次,不让他们泄泄火气岂不发泄到其他地方去?”

    又说:“别说他们了,我这阵子都一肚子邪火……”瞟了凤栖一眼。

    凤栖回他一个白眼:“你睡营伎又不用排队。”

    “亭卿……”他想着她抱孩子时温柔典雅的母性光辉,不由腻歪着拉过她,不出所料又被她扭开。

    “冀王,可别!”她说,“我现在满脑子就是那个被辱的少妇和她的孩子,自己仿佛就在受那样的□□。你可别给我这样的联想,叫我看到你就浑身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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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

    温凌看她瞪视过来的双眸,有些灰心,更多是对她无奈:“怎么,我碰你一下就是叫你也受辱了么?我在你心里也这么不堪?”

    手倒不由松开了,挓挲着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放。

    凤栖自然能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她现在在倚仗他少见的爱意拿捏他,但凭男人的爱是不可靠的,只要他的理性算计一回来,拿鞭子勒着她的脖子逼迫就范这种绝不会仅仅是上一次而已。

    “你放了这些掳来的南梁人吧。”她语气平静下来,“真的,我看不得。”

    温凌又是一副嗤笑形容:“你也算血雨腥风里历过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刚刚那个我给你面子,但难道每一个你都要救下来?怎么可能呢?你也晓得,我这回是输了,士气已经萎靡了,仅靠着一路所获的奴隶和粮食还能稍微提振一下,再让他们看到我只听你的话,跟个娘们似的搞‘仁恕之道’,让他们饿着肚子,还饿着心,我将来还要不要带兵了?”

    凤栖道:“我看你倒是最萎靡,难道还不愿意金盆洗手停战?还想继续打下去,给你弟弟做嫁衣裳?”

    温凌苦笑道:“是啊,攻打汴梁半途而废,毫无所获,我是萎靡了,现在也是坚持得很艰难。但是我没有退路。凤栖,你不是不知道,我没有退路,只能走下去。”

    他有厌战的情绪,但是不敢露出来分毫,只在她面前,用苦笑的表情出卖了自己。

    凤栖摸了摸他手心里的茧子,斜瞥上去说:“孟津渡和延津渡都是你的,配合得好,你的士气能提振起来。”

    他手心痒痒的,低头看了看她纤细的指尖,不由重新望她的脸:“怎么提振士气?过黄河后打赢太行军么?”

    心里想:这帮蹿山猴子一样的贼囚军,地形熟,人又多,打赢不容易;而且赢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凤栖笑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打不赢太行军!”

    察觉到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凤栖并不害怕他即将翻脸的模样,笑笑道:“何必,舍近而求远,舍易而求难。”

    “何谓易?何谓难?”他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谈到军国大事,刚刚的一点点绮思立刻消失了,对凤栖也更有问对谋士的感觉。

    凤杭志满踌躇地从洛阳渡口登上了楼船,望着黄河对岸的巍巍群山,用手中的扇柄拍了拍掌心,对身边人笑道:“章谊那老儿机关算尽,想着用冀王和我七叔来威胁官家,殊不知官家早就对章谊深怀戒心,日常召见章谊老儿时,都要在靴掖子里藏着一柄短刀,防着这老东西动弑君的念头。”

    身边那位点点头说:“并州何等要地!要是付给了章谊那叛臣,等于拱手让给了靺鞨。官家不容易,苦心孤诣减少国家的损失。”

    凤杭只冷笑了一下,避开这个话题,只说:“章谊当年回京,说自己是从靺鞨乱军中逃回来的,又说学得一些靺鞨语,肯为和议出点力,爹爹自然要观察观察他,现在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算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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