惗从容道:“刚好我缺根笔,要不送我吧。”
宸姐嗅出来什么,又去看邓惑。
后者还在发臊,懒得多管:“给他给他!”
沈鹤书转交的那根钢笔被递到纪惗手上,被后者拿酒精喷雾擦了三遍。
然后揣进兜里。
颁奖大厅里,媒体们此起彼伏的快门像闪烁的星河。
沈鹤书和另一位知名女主持人负责全程颁奖,他一改科学家的刻板印象,不时妙语连珠。
现场气氛活跃,大伙儿兴致都很好。
镜头偶尔给到邓惑和纪惗,两人靠在一起,比从前的亲昵更显自然。
“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是……”沈鹤书淡声道:“《霜刃》里盲女的扮演者,邓惑。”
邓惑怔了一下,在镜头前和纪惗用力拥抱,快步上前。
她感觉还是太突然了。
哪怕提前半年告诉她结果,也太突然了。
二十七岁,终于走到这天。
靠一部又一部电影的尝试,她走上去了。
大屏幕在回放她的个人剪辑,同行们都予以或审视或肯定的笑意。
这个奖,实至名归。
《霜刃》去年票房大卖,竟然能靠文艺题材拿到商业电影级别的数据和好评。
因为这个电影,现在连文艺片的投资市场都跟着被充分盘活,编剧导演的身价早就翻了好几倍。
邓惑站在沈鹤书的面前,无厘头地想起来一件事。
她今天的衣服根本没有拉链。
不重要了。
上一任影后为她颁奖,两人拥抱合影。
原本练习过数十次的致辞,临场说出口时还会有些哽咽。
“我毕业第二年的时候,回母校找了我的恩师,郭宗华老师。”
“当时的我好像根本看不到前路,我跟郭老师说,感觉自己演的什么都不是,可能一开始就不适合吃这行饭。”
邓惑抱紧属于自己的奖杯,看着镜头,深呼吸道。
“郭老师对我说的话,在今天,我也想送给有梦想的所有人。”
“如果有一池荷花,每天以翻倍数量绽放,需要三十天才能全部盛开。”
“那么在什么时候,它能开完一半?”
“答案是第二十九天。”邓惑说:“我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
“马上,马上就是最后一天了。我的荷花已经快要开全一半了。”
沈鹤书凝望着她,笑着恭喜。
“《霜刃》我看过好几遍,你能把人物内心最细微的变化演绎出来,盲人的微表情构造的非常好。”
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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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礼貌致谢,再次合影后带着奖杯下台。
纪惗在原位等着,笑容明亮。
“有两个好消息。”
“哎?”
“我现在是影后的老公了。”他笑道:“埃导发来消息,说我试镜通过了。我们下个月进组。”
邓惑一时间没忍住,用力亲了一口他的脸。
“这么好!”
纪惗没被公开亲过,也懵了一秒。
肖沐川在后排看他两亲来亲去,冷声咳了一下。
“干嘛,”纪惗笑得温文尔雅:“碍着你了?”
“……”
再参加庆功宴时,一众导演和投资方的青睐都溢于言表。
得奖的演员很多,但既有商业号召力,又有国民知名度,还能打戏能文戏的好演员少之又少。
邓惑五官真实没有任何整容,镜头表现力能赢得学院派的认可,今晚完全是大众的宠儿。
纪惗在不远处喝香槟,偶尔也会被资方搭话。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想跟他攀个交情,好牵上邓惑这条线。
肖沐川有点幸灾乐祸。
“你怎么像大佬养的金丝雀了?”
青年闲闲看他:“你又失恋了?”
肖沐川一噎,没法反驳,把头别开。
“我昨天喝多了,给姜翘打电话胡扯一堆。”
“然后?”
“丢脸的要死,操。”肖沐川面无表情道:“对了,荔枝台不是问我想不想参加分手综艺吗。”
“我说滚,别提这茬,人家又说,你跟纪惗很熟吧,要不你邀请他们来参加夫妻综艺,我给你提成。”
肖沐川很暴躁:“我只是咸鱼了一年,又不是揭不开锅!”
“谁的人生还不能GAP了!!”
纪惗略有所思。
他有点想去,但不知道档期会不会和电影撞上。
肖沐川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转手把综艺导演的微信推给他。
“早知道少随点份子钱。”
两人正聊着,沈鹤书和金奖评委聊着天走过来,评委一见到纪惗,立刻停下来打招呼。
“来演电影啊,我可喜欢你今年的新剧了!”
“确实有几个邀约,”纪惗笑道:“谢谢您的看重。”
“沈教授先前还跟我说,邓惑的几个作品很值得看,在心理学层面和艺术角度都可圈可点。”
评委拍拍沈鹤书,把杯中酒一口闷了。
“回头聊,我得找胡导喝一杯,今天难得见到他人。”
“好,回见。”
沈鹤书送别老友,拎着酒杯坐在纪惗旁边。
青年淡笑:“你倒是自来熟。”
“纪先生哪里的话。”沈鹤书笑道:“惑惑是我多年挚友,我该感谢你的照顾。”
肖沐川差点被鸡尾酒呛到。
靠,什么情况。
纪惗没什么表情,客气道:“她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能走到今天,我由衷高兴。”
“当然,”他好像刚想起来什么:“还有您的一些指点,多谢。”
沈鹤书抿了口酒,怀念道:“那时候我也才二十出头。”
“有时候虽然在给她讲物理定律,还是会定力不够,看着她走神。”
“无论容貌还是才情,邓小姐都足够值得最多的褒奖与爱。”
肖沐川听得聚精会神,舍不得眨眼。
纪惗笑得很像宽宏有度的大房。
“惑惑被这么多人喜欢,我一直知道。”
“她对我的选择肯定,本身也很有眼光。”
沈鹤书不作声地看他的结婚戒指。
明黄钻石亮的刺眼。
邓惑终于摆脱了一轮寒暄,过来找个位置休息,一眼看见纪惗和沈鹤书。
她跟肖沐川打了个招呼,后者好像有点怪,潦草应了声。
“怎么看你不太对,”她拉开纪惗身旁的椅子,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喝几杯了?”
纪惗的锋芒都快炸出来了,老婆一来瞬间全收回去,变回有点迷糊的样子。
他当着沈鹤书的面,用脸颊蹭她的掌心。
“我有点喝多了,感觉脸上发烫。”纪惗低声说:“这里好吵,我们早点回家休息吧。”
“肠胃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邓惑不清楚他的酒量,真担心起来。
她看了一眼香槟杯子,又看肖沐川,明显有点恼。
“你灌他了?”
肖沐川:“……?”
纪惗乖乖巧巧地告状:“沈教授过来找我聊天,也敬了两杯。”
全程只抿了半口的沈鹤书:“……?”
“不好意思,我爱人不太会拒绝别人,”邓惑礼貌道:“沈教授,下次别这样了。”
沈鹤书目光转寒,不再解释。
她扶他起来,十指紧扣。
“笨蛋啊你,不会喝还硬灌?”
他小声撒娇:“在等你啊。”
她一时语塞,解释说:“有几个导演在聊本子,是耽误时间了。”
眼见两人走远了,肖沐川眼睛还瞪得很圆。
不是,哥们,你?
你的表演系老师知道你把理论技巧用到这种地方吗?哈?
所以你有老婆我还单身,都是因为我不会连哄带骗是吗??啊??
再回到车上时,邓惑伸手掐脸。
“又在演!你啊!”
纪惗乱笑,肩膀都在抖。
“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骗傻子呢,”邓惑说:“沈教授刚才脸都黑了,我也是强行听你告黑状,还得跟着演!”
纪惗目光转定,问她:“那你是哄他,还是哄我?”
邓惑发现她对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觉得呢?”
青年轻轻亲她的脸。
“不管,只许哄我。”
第44章 第 44 章 四手
香槟砰得一声打开, 泡沫像雪花一样喷溅出来。
邓惑没太多经验,开之前还特意摇了摇,再回撤已经来不及了。
溅了纪惗一身。
他们半路翘掉庆功宴, 回家时说好要补偿一下, 特意挑了瓶香槟。
管家早就看了直播, 到处都布置了花束缎带, 让原本清冷寂静的家变得很有烟火气。
纪惗祝贺词说到一半,被淋得碎发都垂下来, 睫毛上也坠着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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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看向她。
管家立刻退出客厅,把佣人也都悄悄叫走了。
邓惑慌乱地找到毛巾, 手里还拿着海马刀忘了放下,哭笑不得地道歉:“还好没崩到眼睛,你去洗个澡?”
唐倍里侬的酒香醇馥郁,此刻洒得空气都泛着冰凉的甜香味。
醋栗和血橙的气味交织混杂,尾调还带一点草莓的甜味儿。
纪惗嗅了嗅。
“好酒。”
邓惑一边叹气一边给他擦头发。
“糟蹋了,我该交给管家开。”
毛巾像是把他身上的酒液揉开散匀,没擦两下, 味道更显得深烈。
纪惗坐在原地没有动,侧着道:“脖子上也有。”
他的脖颈白净修长,皮肤薄的像玉。
沾上酒液以后, 更有些欲盖弥彰, 说不出的勾人。
她一边深呼吸一边给他擦。
“又来这套!”邓惑下手重擦。
他轻嘶一声,也不反驳,淡淡地说:“沈鹤书当着我的面对你笑。”
“这个人每次见你, 眼神里什么都不掩饰”
邓惑偏着身给他擦脖子,没注意长发都流泻到他的怀里。
她又在接他发梢上坠落的酒珠,问:“那你想要点什么?”
纪惗说:“你欺负人。”
她停下动作, 无奈看他。
青年低头一抹,尾音很轻。
“锁骨上也有。”
你可以舔一口。
邓惑把毛巾一丢,抿着香槟兀自享受。
“洗澡去,不伺候了。”
他和她碰杯共饮,再次庆贺。
酒液冰凉香甜,很是顺滑。
略作庆祝后,还要去卸妆护肤,又是结婚那晚一般的繁琐程序。
邓惑在敷发膜时接了两个电话,跟亲妈保证奖杯拿回去给她多显摆几个月。
她不知不觉地睡着,再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理疗室里点着香薰蜡烛,所有护理都已悄无声息地结束,呼叫按钮亮着微光。
邓惑披上睡衣外套,一个人安静地走出房间。
她步入如水的夜色里,任由月光浇在身上。
庭院里,金红气球还在随风摇晃。
偶尔能听见几声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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