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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3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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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旗竟回到湖阳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突兰一别,他便回了湖阳?

    顾淼胡思乱想间,两人又过了数招,她既然能认出肖旗的身法,难保肖旗也能认出她?

    在突兰时,他们交过手。

    不对,倘若高檀已经告诉他,是她救了赵若虚,肖旗便早就知晓她是谁了。

    如此一来,高檀肯定知道她和肖旗在凉危城中见过面了。

    顾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西侧的头覆青红鬼面的人。

    高檀疑心她?

    肖旗出剑凌厉,重剑朝右一转,顾淼横剑一挡,再也无暇分心。

    他的身影极快,石绿的傩面在眼前摇晃,真如鬼魅。

    顾淼双手握住剑柄,闪身一侧,转过刀背,正欲敲上肖旗背心,却见他反手挥剑,两把铁剑撞得叮然而响。

    石绿傩面又至身前。

    难分胜负,此一局不知要比到何时。

    日影缓慢升至中天。

    竹舍幽然宁静,所有人都去了聚贤堂。

    四下无人,高檀轻推开两扇竹门。

    日光洒了一地,屋中陈设简单,一桌,一榻,大小仅容一人所居。

    临窗的屋角立着一方角柜。

    高檀抽出腰间软剑,手中一转,以剑柄挑开了角柜,柜中摆了衣物,其中几件,是到了湖阳城后,新制下的衣物。

    顾远的一柄短弓,放在柜底。

    他转身,朝木榻而去。

    倘若他记得不错,此地的木榻皆有暗格,虽然顾远谨慎,不见得会真留下什么东西,但他依旧用剑请挑开了榻上的锦被,露出了一侧的木板,木色稍浅的方块不像被人动过,想来,顾远并不知此榻中藏有一小处暗格。

    高檀正欲收剑,剑尖却偶然扫到了锦被之下的一抹白,白色的绫罗。

    上无字迹,仿佛只是寻常绫罗。

    高檀物归原位后,负手收了剑。

    顾远为何要跟踪肖旗,他难道真认得他?

    倘若,之前,他尚且兴许怀疑肖旗是凉危刘湘的旧部,可他在突兰,壶口关隘救下赵若虚时,分明也见到了肖旗。

    他为何不曾提过,抑或是,他已经禀报了顾闯?

    高檀眉心微骤,走到檐下,抬头一望,日光正烈,冬日暖阳,白得有些晃眼。

    竹舍一无所获,可他也该回到聚贤堂前了,那人脖上的丹砂,虽惟妙惟肖,可也万不可掉以轻心。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顾淼已是出了一身汗,傩面下的脸颊滚烫。

    可她与肖旗依旧斗得难舍难分。

    铁箭再次相撞,震得她手臂发麻,可是肖旗眼下的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隔着一张傩面,她也听到他气喘吁吁。

    顾淼咬紧牙关,倏然后退了半步,石绿傩面仿佛生生一顿,顾淼忽地矮身,脚下横扫。

    只见他慌忙闪避,往西侧闪身,顾淼眼疾手快地横握长剑,朝前一推,剑锋擦过他的腰身,但见他挥剑来挡。

    顾淼突地一笑。左脚往前一勾,缠住他的右腿,逼得他微微屈膝。

    她急急转过剑柄,往上一推,正中他的右脖。

    “你输了。”她说。

    话音未落,东侧便已传来顾闯的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肖旗登时怔愣原地。

    顾淼收剑,抱拳道:“承让。”她虽险胜了一场,可心中忐忑不由更甚。

    肖旗若真认得她,为何不隐藏行迹,偏要来与她比一场。

    真是高檀在试探她么?

    她的目光移到西侧,见到那青红鬼面者负手而立,依旧立在原处。

    “顾公子好功夫,不愧是将军的爱将。”高恭随之一笑道。

    顾淼便埋头,又拱了拱手,自场中走了下来。

    一场比试下来,双方各有胜负,难分伯仲,亦算宾主尽欢。

    顾淼没等用午膳,便打算先回竹舍换一身新衣。

    与肖旗比肩,她也精疲力竭了。

    在竹舍外见到高檀时,顾淼倒不觉诧异。

    他的手中还拿着那一枚青红鬼面。

    他浅笑道:“远弟,今日技惊四座。”

    顾淼敷衍地抱了抱拳:“过奖,我眼下行状狼狈,须得先回去更衣,若无别事……”

    高檀恍若未闻,却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淼抬眼,定定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沉沉,幽宛如深潭。

    果然是为肖旗而来。

    顾淼抿了抿唇,脑中登时忽而有了主意。

    “好。”

    竹叶随风在耳畔沙沙轻响,顾淼跟随高檀,沿着当夜他为高橫祭酒的竹林而走。

    湖阳之竹似乎生得格外顽强,哪怕是冬日,也郁郁葱葱。

    他们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偏狭的小院前。

    这里仿佛是高檀在湖阳的去处。

    推门而入,一片寂然。

    “远弟,饮茶么?”

    顾淼摇摇头,只在原地站定,拿眼盯着高檀。

    有话快说。

    高檀读出了他脸上的一两分不耐。

    “远弟,见过今日比武场上,头覆石绿傩面之人。”

    仿佛是在问她,却又不是。

    顾淼沉吟片刻,道:“见过,先前在凉危便见过,在突兰也见过。”

    她的坦然似乎令高檀微微诧异。

    他眉骨一扬,正欲开口,顾淼却打断他道:“我先前在湖阳时,也机缘巧合地见过他,是以,我在凉危城时,才会跟着他。”

    高檀蹙眉:“原是如此么?”

    顾淼颔首道:“他似乎是个功夫不错的武人,我因而记得他,在凉危时,我还以为他是高橫的人。”

    “后来,在突兰时,你便猜不是?”

    “没错,在突兰时,我便猜,他兴许是你的人,因为只有你随将军到了突兰。”

    高檀见他说得坦然,表情不似作伪,心中生疑,道:“为何你不曾明言?”

    她的确想过,将肖旗在突兰的事情,告诉顾闯,说高檀包藏祸心,可是她如何断定肖旗是他的人,无从与顾闯说起,再者,当时由于火爆连环之功,顾闯不一定真会把此事当作厌恶高檀的缘由。

    是以,她并没有向顾闯提起。

    “我信你。”顾淼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因为我信你,因而未曾向将军禀报。高橫尚有南衣巷,你若只有一人,纵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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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动帘风》 26-30(第7/9页)

    武艺了得,倒也不成气候。况且,我信你,你并非包藏祸心之辈,我不愿平白无故地害了你。”

    她刚刚才算是想明白了。

    高檀既然有心与“顾远”交好,她何苦总是扮“红脸”,处处与他作对,高檀不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么?总爱装模作样,今日比武虽是藏拙,可也未免太没有骨气了。

    她眼下说几句话“哄哄”他,打消他的疑虑,不照样往后想办法将他撇下,留在湖阳。

    说几句好听的话,又有何难。

    她从前就是太蠢,不懂得虚与委蛇的道。

    高檀见他抬头凝望,目光明净清澈,胸中忽而一动。

    顾远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心,他不知。

    不过,顾远惯是鲁直,坦坦荡荡。

    便是为了脱困,亦不至于欺人之谈。

    高檀指尖轻轻婆娑起手中捏着的青红鬼面。

    一张鬼面描画得惶惶悚然,便是没有傩面,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甘于自覆其面。

    顾远。

    一见公子,惊为天人,玉树焚风。

    顾淼只见高檀忽而一笑,拱手道:“今日有此一问,是我唐突了远弟。”

    顾淼听罢,着实一惊,没想到几句“好听的话”真就敷衍住了高檀,他甚而还觉“唐突”了自己。

    “无妨。”她也只好拱手回了礼。

    院中冷清,二人之间无言了数息。

    顾淼假咳一声:“话已说开,我便要告辞了。”

    她转身,将走了一步,却听身后的高檀又问:“远弟,真打算带上高嬛,同回邺城么?”

    嗯?怎么又忽然提起了高嬛?

    顾淼回身,点了点头:“我既答应她了,自要想办法带她去邺城。”

    高檀唇边的笑意慢慢淡了。

    你的好心肠,倒是来者不拒,高嬛亦然。

    “远弟与嬛妹,只在湖阳,仓促见过数面,你便当真许了她去邺城?”

    顾淼依旧点头:“正是。”

    关你屁事!

    她的耳边却听,高檀笑道:“还是说,她无意之中,捏住了你的把柄?”

    顾淼心下一颤,竭力按捺住脸上表情,轻笑一声道:“高檀,你为何要胡言乱语,我见到高嬛,喜欢她的模样,她虽然性子骄纵了些,可在我看来,倒也是娇憨可爱,我愿意带她走,她也愿意随我去,此事你情我愿,两情相悦,有何不可。”说罢,她再不多留,扭头就走,唯恐真被高檀瞧出了端倪。

    白日里的武艺切磋冲淡了高恭与顾闯二人之间,先前不悦的气氛。

    聚贤堂中,时而传来笑声与喧闹。

    隔着数重院落,后院之中,却近乎鸦雀无声。

    高橫的棺椁已被送去了城外的高氏陵墓。

    居夫人依旧每日以泪洗面。

    断断续续的哭声与咒骂,从她住的澜岸院传开,夜色之中,闻之诡谲。

    高嬛提着襦裙,疾步朝后院西面的小院而去,院落不挂牌匾,亦非独居院落,不得宠爱的侍妾都住在此处,只有一二仆妇提膳。

    此处因临一处浅溪,下人们把它叫做临水院。

    高嬛心急如焚,脸色青白,脚步匆匆地朝临水院而去。

    走上台阶时,她险些踩住裙角,跌一跤。

    追在她身后的婢女出声叫道:“小姐慢些,若是摔了,如何是好。”

    高嬛根本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用力推开临水小院的院门,见到阿娘所在的东厢门外果然已经落下了一把硕大的铜锁。

    不远处,分明立着两个带刀的护卫。

    “阿娘。”她奔到门前,拍门道,“阿娘!”

    一个仆妇从游廊的另一侧踱步而来,劝说:“女郎,还是回去吧,侍妾犯了错,被居夫人罚了闭门思过,过七日才能出门,女郎,过七日再来。”

    高嬛不忿地,扬声道:“七日!我阿娘病了,是不是!她昨日身上就不好了,她本就有疾,若不用药,怎么可能安然过得了七日。你把门打开,我要见阿娘!”

    仆妇面无表情道:“女郎,请回吧,七日后再来。”

    高嬛咬咬牙:“你把门打开,我看一看阿娘!”

    仆妇摇了摇头,那两个带刀的侍卫便朝高嬛走来。

    高嬛一头撞向其中一人,抽出他的长刀,抵住自己的脖子:“你开不开,不开的话,我今夜便要死在这扇门外!”

    “女郎!”仆妇的脸色终于变了。

    “嬛儿。”门内传来了阿娘微弱的呼唤声。

    “阿娘?”高嬛扭过头,手上却握紧了长剑,又对那仆妇厉声道,“你开不开,你开门,我只看她一眼,说几句话。”

    仆妇望了望两个守卫,被抢了刀的守卫忙点了点头:“只能说几句话,不能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仆妇取下了铜锁,高嬛一把扔下长剑,飞快推门而入,俯身抱住了趴在门边的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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