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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方盒什么都没守住。
“还有最后一个月就要演出了,你现在去怀安?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排练时候夸你两句,就真觉得自己能上台了?”
领了陆杉劈头盖脸一顿骂后,林清岁还是毅然决然踏上了去怀安的路。
一路上她无心看风景,只想起在医院的这些天,她总是听到一句话:“又死了一个。”
又死了一个。
这句话听起来很荒唐,好像尘埃落定的样子。
初雪,一朝寒潮来得迅猛,十二个病危的女学生,一个都不剩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紫荆出院了。
紫荆在学龄前,严格来说,还算不上女学生。她幸得在落石砸下的空隙中,车身滚下山崖时,又被江晚云死死抱在怀里,见到她的那天已经彻底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今天,她也和十二个姐姐们一同坐大巴回到了大山。只是这一路再没有憧憬,没有笑语。
林清岁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来送她们一程。
她低眉望向身边的紫荆,小孩脸上木讷,没有哭,也没有笑,问她什么甚至不会摇头,也不会点头,双眼无神也无光。从上车前就一直攥着拳,抗拒再坐大巴车,还是她承诺了会代替江老师护送她回家,小孩才紧张地上了车,此刻再一握她的小拳头,已经僵硬得松不开了。
她每每想起叶玫老师说过,紫荆是戏园里最闹腾最口齿伶俐的一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车还没到村口,叶玫带着戏园子里其他十二个年幼的孩子远远在路边等着,林清岁见状便提前叫停了车。
“紫荆,我们到家了。”
紫荆抬起头看了林清岁一眼,又回头看看其他位置上安放的一个个小盒,紧握的拳头稍稍松开了些,主动去握住了林清岁伸出的手,跟着下了车。
叶玫一见紫荆,便泪如雨下,强忍着失态的情绪,叫孩子们去车边从司机手里一人接回一只方盒。
林清岁预备打招呼,刚一张口话又吞了回来。眼前总是平和坚韧的女人,此刻看上去脸色很差,额头上还有伤,不比昏迷在床的江晚云精神多少。
想也知道,那些迫于距离甚至无法亲自来城里接孩子遗体的家乡,要追责,大概都追到叶玫身上去了。她特地提前拦截了她们的车,大概也是怕进村后有人为难。
“就送到这儿吧,我带她们回去。”
叶玫没有多说什么,只去拉紫荆的手。
林清岁却没有放手。
“我来这一趟,不止为了送她们回来。”
叶玫疑惑蹙眉。
林清岁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新拟的合同。
叶玫接过来一看,眼眶瞬间充红。她对这个合同很熟悉,半年前她签了十二份,今天,只有一份。
林清岁平淡地解释:“之前没有算上紫荆,只准备了十二份合同。这个是补给她的。连同之前的十二份一起推迟到元旦晚会生效。”
叶玫双手颤抖着,二话不说揉皱了合同扔在了林清岁脸上:“我原先还信任你是和晚云一样心善的人,没想到……你见利忘义、不择手段,孩子们都……都这样了,你还想吃人血馒头吗?!”
林清岁听完,便问她:“那你希望怎么做?”
叶玫含着泪,沉默了。
“师父昏迷前,让萧岚去处理了她名下所有的资产用来做赔偿金,这原本是天灾,她知道剧院能给出的钱根本不足够安抚家属。她自己还生死未卜,全身上下,也就只留下她老师那套老房子。可是就是你们把自己都掏空了去补偿,就能让孩子们安息了吗?”
叶玫声泪俱下:“那我也不能为了前途再让孩子去冒险了!”
说完,便推着孩子们回头。
林清岁一把抓住了叶玫的手:
“你看看这些孩子!如果连你都怕了,她们真的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叶玫宛若当头一棒,看着身边这批更小的孩子,几个月前还在模仿姐姐们排练的样子,兴奋地绘制着未来的蓝图,憧憬着再长大一点,就能像姐姐们一样登上大舞台。
她们的未来,第一次有了千千万万种可能,不再是结婚、生孩子。
可是现在,她们眼睛里的光被未知和害怕充斥,一个个张望不定,小嘴闭得严实,不知道藏了多少对梦想破灭的不甘,也不知道压上了多少恐惧的山石。
林清岁见有动摇,立马乘胜追击道:“你真的希望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让她们被村里人诟病,嘲笑她们得意忘形,让其他女孩们得了‘教训’,往后再不敢张扬,被‘名正言顺’的藏在闺阁里。
她们家人真的会用一辈子的痛苦惦念她们吗?不过是消沉几年,然后自我安慰人还是要向前看,再拿着他们女儿用命换来的补偿金去供他们的儿子读大学、做生意、娶老婆、建房子!
那才是真真吃了她们的人血馒头!
我们是把钱给了,问心无愧了,她们呢?!那些昨天还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她们的家人甚至不舍得那点路费去接回家的女学生们呢!”
叶玫掩面痛泣,却无可奈何:“那我要怎么办?十二个啊……她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晚云已经这样了,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
林清岁仅仅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
叶玫抬起泪眼看着林清岁笃定的眼神,绝望摇头。
林清岁进而道:“不止叶紫荆。
孙红春、彭月湘、李彩艳、林君红、陈燕妮、林优、林金娣、孙盼盼、彭艳、孙佳佳、孙萌萌、孙桂香。
我要让她们的名字加在节目单最显眼的地方,要打在大电幕上,要让所有人记住,让那些千方百计想把她们藏起来的人都看见,她们就在台上!”
叶玫问:“你要怎么做?”
林清岁看了眼紫荆:“如果紫荆愿意,我想邀请她上台,不是填补她们的位置,是和她们在一起。”
叶玫泪水决堤,带着最后的理智把疼惜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紫荆身上,被重新唤起的一腔热血,终究还是覆灭。
她摇了摇头:“算了吧……活着比什么都好,至少要活着……”
话已至此,林清岁终于还是松开了手,看着紫荆如今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强求。
她早有预想,也知道自己再如何慷慨陈词,都很难在落石堆砌封死的山路上再打开一道口子。
“对不起,清岁……晚云醒了的话,也替我转达一声,这都是天命,不要再勉强了,多保重。”
林清岁沉落了脖颈,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您也保重。”
真的甘心了吗?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一路不留余地、无怨无悔地走到今天,不过是不甘心江晚云这样好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奶奶拼了一辈子,到死都在追求理想的路上,江晚云又何曾不是为这些孩子燃烧到油尽灯枯,还有叶玫和一辈子没出过大山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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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们,还有那些夜以继日排练的女学生们。
她不甘心一代又一代人努力换来的今天,就这样付诸东流。
可她此刻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沿着山路往回走,车在后头慢慢地跟,天阴沉沉下起雨,仿佛在哀悼注定失败的结果,仿佛在嘲笑她们明知天命如此,非要逆天而行。
她没守住。
什么都没守住。
“如果是你,也许能做到吧。”
林清岁只觉得步子越走越沉,恍惚中似乎看见江晚云的身影,朝着那温柔的怀抱走去,顿然晕倒在地。
“林姐姐!”
司机连忙赶上将她扶上了车,用身上干净的手绢擦了擦她头上的雨水,关切她:“林姐姐,别伤心了。江老师还医院躺着,你不能再垮掉了。”
林清岁微张开眼,看清了眼前人,才知道刚才都是幻觉。
这个一路上默默无闻的司机,同她本是陌生人,却在无人愿意走这条晦气路时挺身相助,眼下还对她这样好。
墙倒众人推,当近来所有恶意都已经变成理所当然时,一点小恩小惠,就好像足够让她记一辈子。
她问:“大家都避之不及,谢谢你愿意陪我来这一趟。”
司机笑了笑:“林姐姐,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面试那天你正好排练,是你说的,女司机心细,开得也能很稳,他们才把我留下的。”
林清岁回忆起来,也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司机小声回答:“秦若男。”
于此,林清岁便没再问她其他。
秦若男问她:“那我们现在真的要回去了吗?”
林清岁看看空空如也的座位,看看窗外一片荒凉景象,低声应了句:“嗯,算了吧。”
*
“慢点!慢一点啊!”
车子刚开动,后头传来老人的呼唤,林清岁从后视镜看见老妇人撑着伞追着跑,前头一个孩子冒着雨跑得很快,让后头老人如何也追不上。
“是紫荆……快,停车。”
因在下雨,林清岁第一时间把紫荆和老人接上了车,小孩气喘吁吁站在她面前,从怀里拿出那张合同:
“紫荆不怕,紫荆要去!姐姐们和江老师拼命保护了我,我不能做胆小鬼。”
后头老人也缓着气儿解释:“这孩子啊,从小就离了爹妈,我一把老骨头不中用,只能丢给戏班子。我和她外公都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这人啊,要懂得感恩,她是叶玫一手带大的,我们吃了人家这么多好,不能一出事儿就怪人家啊。
红春、月湘她们几个走到哪里都牢牢牵着她,生怕松开一下弄丢了,也就这回去见老天爷了,才头一次松了她的手啊。我啊,信命,她们留下她,一定是心里头还有不甘的事让她去做。
姑娘,你就带她走吧,我和她师父商量了,咱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的命是江老师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咱不能辜负了人家。”
“老人家……”林清岁泣不成声,欣慰地摸了摸紫荆满是雨水的头发。
“这是孩子捡回来的,我不懂,是一定要在这纸上签字才可以吧?”
林清岁接过老人家手里的合同,上头已经签好了叶玫的名字。尽管褶皱无法抚平,但它被保护得很好,甚至没有打湿一角。
此时,手机响了。
林清岁看着来电显示,心跳停滞了一瞬。本着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她犹豫了很久,才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周语墨急促的声音:
“快回来!”
“江晚云醒了。”
第92章 轮椅“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她的师父了……
暴雨席卷了山林,天空沿着山坡倾泻,巨大的、碎细的山石,猝不及防地颤动滚落,急刹车声把人从昏睡中惊醒,前方地上眼见一道急促的痕,一辆车躲过了第一块硕石,没能躲过第二块。
第一时间回眸望,却是身前身后,一片狼籍。
“危险!不要下去!”
她无从顾及身后人的拉扯阻止,在落石随时可能再砸下来的危险关头下了车,在那两被正中的大巴车身找了个开口,义无反顾探身进去。
血肉模糊的身躯撞进眼里,眼泪也像忽然启动的自我保护机制,模糊了她的双眼。
可即便如此,也模糊不了耳旁清晰的嘶喊声,哀鸣声,惊恐无数。另几个孩子已经没声儿了,她一个个叫着她们的名字,企图用一双柔手撑起她们身上变形的车顶、碎窗、巨石,可无论她如何拼尽全力,如何绝望地祈求上天怜悯,灾祸都无动于衷地沉压在她的身上,分毫未动摇。
“江老师,我害怕……”
“紫荆,不怕。”
没来得及再多看一眼,又一阵天旋地转……
“啊———”
*
一声低弱的惧叹,病床上的人终于从昏睡中惊醒。
死了吗?
是生不如死。
周遭幽暗冷清,依然是她熟悉的药水和消毒水混杂的味道,她无力的坐着,双眼还没回神,呼吸也有些不稳,额上汗水淋漓,润湿了头发。
雪色映衬着夜色,冰冷地照在她的身上,微亮的月影中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决绝滑落。
这些日子,她都困在落石和血泊的噩梦中循环往复。
和现实不一样的是,她总能看见本不该出现的人,那时钻进车厢后看见的第一张鲜血淋漓、不省人事的脸,总会不断变成她身边亲近的其他人,有时是逝去的父母,有时是江星辰,有时是萧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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