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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直到现在,裴遗也不明白为什么司徒慎和蒋昭这两位大人的亲近缘何而来。
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国舅爷是这种死法。
大正七年,六月十五。
会贤馆,第六层。
裴遗上来时,国子监来的监生正怒发冲冠,满面通红:“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辈羞与之为伍!”两位锦衣卫无可奈何地向自己的长官匆匆行了一礼,急匆匆地追赶着掩面而走的监生一路下楼去了。
蒋昭大人依旧笑眯眯地耸了耸肩膀,似乎早有预料。
案发地保存的很好。
这是一间不大的静室,轻纱嫚嫚,满室清风。一扇淡黄色簪花仕女屏风后,是一席小榻,一炉仙鹤造型的香炉正向外喷吐着醉人的香气。小榻旁一张矮几上,杯盘狼藉,美酒只喝了半盏,各式精美的点心小吃洒落一地。最引人注目的,反倒是那一面墙壁上各式各样的道具:鞭子,香烛……应有尽有。
难怪那位国子监监生避之不及呢!
根据两位大人的说法,咱们的那位国舅爷死了超过一天,又因着是夏日,所以尸首已经收敛回了大理寺。
裴遗仔细看了一眼锦衣卫士们所留下来的各式标记,又观察了一下略显狼藉的小榻,疑惑地问到:“这不是很明显吗?”他指了一下小几,“酒水里有仙人醉,仙鹤炉中亦有欢宜香……”言下之意,咱们的国舅爷似乎是沉湎酒色而又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仙人醉来自东夷,以海中异兽泪腺所制,千金难买。欢宜香也非凡品,也有催情助兴之用。”
“小人不才,倒是在西北见过一次!”
司徒慎点头称是:“这倒不错,但我锦衣卫不才,在国舅爷体内发现了这个……”他回头,从身后卫属手中接过了一个小瓷瓶递将给了裴遗。打开一看,里头不过一小撮乌黑色的液体。嗅了嗅,有一种浓郁的刺鼻的味道。
司徒大人的眉毛不自觉地扬了扬:
“从仵作的验尸结果来看,国舅爷不仅是雄风难逞,更有燥郁不下之症!”
裴遗心中了然。
“既服虎狼之药,又用这等猛药治病,有取死之道啊!”
“大人神断,小子佩服。”
“哈哈哈,过奖过奖……”
迷迷糊糊来了,迷迷糊糊又去。
裴遗出了会贤馆的楼船,老马的缰绳就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他这才想起,离开巨鹿的时候,小裴相公神神秘秘欲言又止的样子。
仔细一想:有点可恶啊,自己甚至可以仗着裴家的关系来“镀金”,甚至连九门兵马司的来人都没看到过!
咱们也不算无权无势吧?
这么一想,连步子都轻快了起来了呢。渭水边倒也凉快,可以方便地想事情。于是,一人一马,轻松惬意。
不过,从小到大,裴遗倒是第一次见到司徒慎那样的大修行者,也不知道是天下修行九境的哪一境呢?
他乌黑的瞳孔中,仿佛看到了七岁那年的光景,毕生难忘!
一朝风与火,东南西北中!
他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之中!不过,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便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也因此将步伐停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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