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得来不易,需要时间准备。再则,‘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总是要多等一等,考验对方诚意。”
“就是!双双说得对。”男子旋即接口,想了想,又吩咐,“双双,要是他们嫌时间太长,可以短些,一个月,不能再少了!”
“奴到时候还是先报四十九日。”
“你看着办!”
蒋望回顶上偷听,男子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他擅长隐匿踪迹,屏息偷听,神不知鬼不觉,却不能穿透瓦墙,看清是谁在说话。
待双双领命离去,蒋望回便在顶上多等了会,想看看是哪个口出狂言,肆无顾忌,可虔婆丫鬟进进出出,就是不见男子出来,反倒是欢笑声复起,蒋望回知道今日等不到了,踮脚躬身,沿顶上横梁撤离。
早起三光,晚起三慌,蒋柳二人去得早,蒋望回回悦来店也早。
巳时一刻,他回到房中,众人都在……殿下怎么也在众人当中?!
蒋望回旋即思及自己给的那包蒙汗药,又惊一眼。
但还是上前禀报,不误正事:“双双娘子见了她的上峰,要求备三百金,一个月后,会给我们一百文的印版并些许川纸。”
林元舆看向柳湛:“一个月会不会太久了?”
蒋望回旋即接话:“这还是往短了说,对方开口是四十九日。”
柳湛道:“的确太久,到时候可以再压。希颜你继续讲,对方可还提了别的要求?”
蒋望回埋首:“应是怕我们使诈,对方只允一名女主,孤身去焦山接货,说是若被发现旁人随行,生意便没得做。”
“他说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袁未罗立马嗤道,林元舆却捋须:“只怕不止是生意这么简单。”
林元舆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尽,可就是忍不住想炫一炫,体会那种众人独醉我独醒的感觉:“**私盐都是历律死罪,那帮人亡命之徒,要晓得我们设置埋伏,直接就会动刀灭活口。”
林元舆说完不多久,袁未罗就瞅向蒋音和,接着林元舆意识到失言,也望过去——殿下之前说了,依那群贼人,那便是要派一位女子“孤身赴会”。
他们当中只有蒋音和是女人。
刀剑无眼,纵然最后贼人一网打尽,作诱饵的蒋音和也可能命丧焦山,一去不还。
蒋望回似乎禀报前就已想清楚,扭头看向蒋音和,神色坚毅:“我会护着你,保你平安。”
他已做下危急关头一命换一命的决定。
“不需要音和去。”柳湛淡淡开口,埋伏是一定会布的,但何须如此,“我派萍萍。”
“对了怎么忘了她呢?”袁未罗拍大腿,那小娘子代替蒋音和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
林元舆亦觉这个主意皆大欢喜,蒋音和在他周围叨叨得像只苍蝇,她妒忌的女人一死,就不会天天发疯了。
蒋音和听柳湛亲昵称呼“萍萍”,抓狂酸涩,但到底惧死,忍下委屈,垂头道:“就依郎君所言。”
蒋望回闻言猛地扭头看妹妹,垂着的双手一攥再攥。
等柳湛起身离开,蒋望回追出屋外,跟在柳湛身后走,启唇合唇。
柳湛回头:“有话要说?”
蒋望回再次唇分开了又并拢,再开口道:“那……那包蒙汗药太猛,一人量最多只一勺,再多恐伤身。”
“知道。”柳湛回应。
他怎会不晓得药效猛烈?
但事有轻重缓急,如今萍萍敌我未分,今早查案之事决不可被她知晓。
所以昨晚柳湛毫不犹豫下光一包蒙汗药。
柳湛回家时,萍萍依然昏睡。
他估摸还得一个时辰才醒,便不慌不忙煎药。等药泡好的时柳湛无所事事,环扫周遭,直到扫到面粉袋子,目光缓缓停驻。
半晌,他默默走到面粉袋前打开,按照萍萍所教,煮了两碗清汤光面。
将碗筷摆好,柳湛绕过木桌走到床边,萍萍还在昏睡,侧躺似趴,没有风,烟灰帐幔垂着不飘,遮住她上半身。
柳湛挑起帐帘,瞧清她一侧面颊贴着枕头,右手和右脚却伸到他睡的这半边来,似乎还想搭到他身上,不由莞尔一笑。
这笑声把萍萍惊醒,腾地坐起,太阳正好投一束到床上,萍萍被刺得闭眼。她抬手搭了个阳棚,才缓慢睁大杏眼,看见面前微尘正绕着光束起舞。
萍萍觉得许是睡多了,人醒了,脑袋仍晕,还有点胀,她语气迟钝问柳湛:“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柳湛看见萍萍把一撮碎发勾至耳后,手上不自觉将帐帘勾到铜钩上。
“天啦,我这是睡到日上三竿了!”萍萍终于缓过劲来,懊恼自责,“才一天不出摊,我就变得这么懒了。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寅时。”
一起入睡,官人就能早起,只有她懒,萍萍愈发羞愧:“你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早上吃了中午等你一起。”柳湛柔声回应,萍萍视线越过他肩头,望见桌上的面,药也煎好摆在一起。
官人不仅没有责备她一个字,还料理好了一切。
萍萍情不自禁牵起柳湛的手,五指滑过他指缝:“官人你待我真好。”
柳湛笑笑。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仁至义尽
*
人流攒动的街道, 当中围着一圈百姓,中央的伎艺人正踮脚伫立竿尖,仰面吐出一道烟火。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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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人群一阵喝彩。
“让一让, 让一让——”一辆车厢颀长的马车经过, “过车!”
马夫站在车轼上甩鞭子:“不去瓦子里演, 在这堵路!”
众人让出一条道,马车擦着挪过。这类车润州人称呼“长车”,车主人赶马沿街招揽乘客, 随叫随停, 提供代步。后面长长车厢没有厢墙,只三面栏杆, 十几个人露天坐在车上,腿不得不垂出栏杆外,其中就包括带笑的萍萍,和脸色阴沉的柳湛。
柳湛是第1回 坐长车,萍萍坐得少,却是因为省钱。
昨日起太晚,只能今日去订开店用的桌椅, 萍萍坚持要去官塘桥买, 横穿大半润州城。
街上总有人瞥长车, 柳湛不自在, 低头别首,却冷不丁瞟见街对面就有家鲍家营造,门后面一晃而过全的桌几。
柳湛敛笑问萍萍:“你为何要到那么远的地方买?”
“便宜呀!”
“那里便宜。”
长车上几人都听见问话, 和萍萍一起回答。
“跟买肉都要到朱方巷一样,订木工一定要去官塘桥,比别处便宜许多。”萍萍扳指给柳湛算账, 哪怕加上车费,也比别处买便宜一半。
“你娘子会过日子。”一婆子跳下车前特意给柳湛说。萍萍也听见,脸上一烫,偷瞧柳湛,许是车轱辘转动声响巨大,柳湛依然目视前方,并没有听见。
到官塘桥,长车只剩下他们两位乘客。车夫笑道:“成二位的专车了!”
萍萍会意,下车时多给了两枚铜板,柳湛看在眼里,心道她有时候挺心细的,怎么有时又大大咧咧?正想着臂上一热,萍萍挽住他的胳膊:“这一条街都是营造铺子,我们先逛一遍,再做打算,好不好?”
柳湛环视周遭,应该不会遇见熟人,便任由她挽着。看过十七、八家,原先心中有数的萍萍反倒乱了主意:“样样都好,我都挑花了眼,官人,我们到底订什么木头好?”
柳湛寻常用檀,再不济狸斑的黄梨、金丝的楠木,但萍萍瞧过的店里,没有这几样。
“你喜欢什么就用什么。”
他回道,却见萍萍蹲下来翻看木头,原先舒展的两眉深深蹙起,又想她逛了这么久,到这家才问意见。算算,这家价格是最公道,应该是想定下吧?
柳湛改口:“实在做不了决断,就选铁力木吧。”
刚才听过店主人介绍,这种木头不易虫蛀,应该会经用些。
“好那就用铁力木。”萍萍去和店家商量桌椅尺寸,回头又咨询柳湛意见,“阿湛我们打四张桌还是五张?”
柳湛设想了下,屋内摆四张,将将好,再多走道窄了,但是萍萍期望多些客人,那就再在铺子外面多摆一张,然后搭顶阳雨两用棚。
“五张吧。”柳湛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认真思考,明明可以像之前那样,回个“都行”,“随你”。
他两排牙在合着的唇里暗咬了下。
订完桌椅有工期,十日后方能取货,二人走出店铺已至卯午,萍萍提议:“官人,时候不早,我们就在这附近吃点吧。”
风大,一丝碎发扫到柳湛脸上,他拈开,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随你。”
她麻利扫了一圈,街对面支的帐篷下架着热腾腾炉灶,挂着块“鱼汤馄饨”的招牌,这个点,两张饭桌已坐满一张。
“这边也有鱼汤小馄饨!我们就吃这个吧?”
“都行。”少倾,柳湛补充,“晚上再回家吃。”
萍萍应了声好,就往街对面走,路上有马车经过,柳湛把她拉回自己身后:“小心。”
车走远,他才松开她,萍萍到了馄饨摊,让柳湛先坐,自己去买:“主人家,来两碗。”
“您是要大碗还是小碗?”
“两大碗,当中有一碗不要葱。”
煮好馄饨,摊主小本经营,竟连端的木盘都没有,一次只双手捧一碗满汤馄饨来。萍萍见状起身帮忙,也端一碗,前后放到桌上。
桌上面有筷桶,萍萍抽木筷分给柳湛,柳湛却问:“没勺?”
“灶台那边有,”萍萍忙起身,“我去要两个。”
她找摊主讨两个瓷勺的间隙,柳湛将自己面前那碗馄饨和萍萍面前那碗调换,等她拿来瓷勺,吞了两个馄饨以后,他才下口。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去定炉灶。”萍萍浑然不觉异常,又咬了口馄饨,“然后都搞定了我们再买碗筷,到时候再照着尺寸打碗柜。”
柳湛目光时不时偷瞥萍萍,她怎么吃什么都这么香?
“完了!”萍萍忽然惊呼。
柳湛心一慌,虽然知道光明正大看也没什么,但就是担心这会偷看被发现了。
故作镇定,声音不自觉低沉:“怎么了?”
萍萍缩着肩膀,咬了下唇:“我忘了食不言睡不语。”
柳湛心下一松。
“此一时彼一时。”他空着的左手在桌下牵起萍萍的手,“吃吧。”
须臾,又不自觉扭头凝视,只见萍萍舀起第四个馄饨,先放到嘴巴吹一下,再咬,很快吃完,然后端起碗唆汤,放下碗时搓搓手,笑眯了眼。柳湛忍不住也低头舀一个,送入口中,咸淡刚好,肉嫩而不腻,他看见眼前仍未消散的热气,也不由自主弯下眉眼,心想这民间的馄饨是比宫中好吃。
一碗见底,萍萍才继续说话:“我放心不下,还想看看铺子再回家。”
反正从这里回朱方巷会经过铺子,顺道停一会也无妨,柳湛想着应了下来。
他们买的这间铺子,上个租户去年未月就退了租,半年无人用,虽然门窗紧闭,地面和四墙仍积浮灰,人踩上去浅淡脚印。
萍萍忍不住就想回家扎扫帚,做几块抹布带过来:“我来明天来打扫下。”
柳湛却想其实开业之前肯定还要重新除尘,眼下打扫可有可无,但宫中日日一尘不染,她有这个习惯倒也还好。
柳湛没有深究自个想法,只是心里高兴,旋起嘴角。
翌日,他还真抗一把扫帚,随萍萍来除尘。
她在地上扫,他跃起扫房梁和顶上的,想到灰会簌簌落下,柳湛朝下吩咐:“你先让开。”
萍萍听话退到门边,仰头看柳湛三下两下扫掉屋顶那几蛛网,梁上如履平地。
柳湛无意低头,瞟见萍萍在盯着自己,心道:是以为他不会煮面,所以也不会扫地?那真成梁上君子了。
“怎么,以为我连这个都不会吧?”柳湛笑问。
萍萍摇头。
“从前家里都是你扫地,”她说“你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话说到柳湛心坎上,哈哈大笑,正好顶和梁都已扫完,柳湛执帚一跃而下,袍角扬起,头上那根玉簪正照阳光。
萍萍目不转睛,微微分唇,这可真是一幅画。
柳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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