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3.
李闻雯来到休息厅,叶进已经缓过那阵难受,正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休息,他大概刚刚为了保持清醒用清水泼了把脸,睫毛根部湿漉漉黏在一起,显得格外黑,戎扇似的随着呼吸细微颤动,潮湿的额头到鼻梁、嘴唇、脖颈组成一道黄金美学曲线,“四高三低 ”错落有致,清晰明了。李闻雯立在原地恍了下神,这位浑身上下榨不出几两两性审美禀赋的前刑侦警员脑中忽然蹦出一句没有前言没有后语的由衷的“他可真好看啊”。
“你还好吗?”李闻雯俯身趋近叶进。
叶进闻声疲惫地睁开眼睛,与李闻雯在极近的距离里对视。李闻雯的眼神里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平铺直叙的关心。
“可能是低血糖,我早应该看出不对的,”李辉在一旁有些自责,“他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好,中午没吃几口,泡汤的时间又有些长了。”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多留意留意旁人,别老只顾自己闷头往前面,” 赵大良目睹事情经过心有余悸,又用赞许的目光瞧着邱迩,补充,“幸好孩子在后面扶了一把才没磕到。”
李闻雯直起身,目光平和望向李辉,“你别往心里去……叔,年轻人生活习惯不好,大多都有这些个毛病,缓缓就好了。”
安姚跟来的很快,几乎与李闻雯前后脚,“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李闻雯回头,恰好捕捉到安姚与赵大良对视的一幕,她心里一沉,立刻领悟到更衣室里安姚那个荒唐的疑问也是赵大良的疑问。她突然有些难过,难为她妈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纠结挣扎辗转反侧最后做出那种无奈又无助的猜测的。
……
胳膊突然被握住,那被温泉水泡得几乎没有血色的手指一路向下,最后压在他的脉搏处,叶进缓缓抬头,只看到李闻雯的后脑勺,他听到她替他解释,“他可能是前面没休息好,上午出发之前就难受。”
他不喜欢与人皮肤接触,要抬手避开,但李闻雯面上不动声色,却微微施力压住不放,继而笑眼弯弯转向他,盯着他的眼睛,轻声与他商量,“我们回去的路上去趟医院吧,给医生看看我也放心了,不然你一个人住,真有点什么事儿也没人在跟前,”她顿了顿,仿佛在掩饰什么,轻轻一咳,“楼上楼下的,远亲不如近邻。”
赵大良和李辉心领神会移开目光。安姚歪着脑袋眼睛一弯露出笑意。
叶进察觉李闻雯卸了力,如愿把手抽出来,“没休息好,不用去医院,家里有药。”
李闻雯欲言又止,片刻,做出退让,细心叮嘱他,“也行,那你吃药之前记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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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一下有效期,不行就叫个闪送。”
这下就连邱迩都不由得看过来了,他觉得自己虽然今天一直寸步不离,但似乎还是错过了什么,明明上午出发的一路上这两个人的沟通还没有这么熟稔,“程松悦”跟邻居说话非常客气,一种弥漫着尴尬的客气,邻居则惜字如金,一上车就合上了眼睛,“程松悦”辛苦起的话题他寥寥几个字就给打发了。
——邱迩瞧见“程松悦”被如此敷衍对待当然是不怎么开心的,但转而想起“程松悦”坐副驾驶的那场车祸,又悻悻地只得埋头不语。
叶进察觉蹊跷,不明显地皱眉,望向李闻雯身后。中午吃饭的时候李闻雯还没有这个贴人的症状。李闻雯眼中噙着笑意,恳切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抿平唇角顺水推舟点了个头。
第23章 也就是倒霉 也就是倒霉
也就是倒霉
1.
“……但是她只是不承认那种关系, 并没有解释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生活细节,”赵大良在后座贴着车窗喃喃自语,“如果真没见过几面, 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有流浪狗横穿国道,安姚轻轻按了一下喇叭, “阿姨,你不要着急,我再摸摸底,反正年后不忙了,我多跟她接触接触。”
今天不应该直接问的, 打草惊蛇了。安姚目视前方暗暗揣度。
“程松悦”大约也是让她给逼问懵了, 病急乱投医,难得她那位高岭之花邻居配合, 懒懒点了个头,没有问一句“你怎么了? ”
——安姚人又不傻,这也不是主角团演什么路人就信什么的白痴圈钱剧。“程松悦”急于撇清, 对邻居态度转变得太快太生硬了,如果确实问心无愧,根本没有必要着这个急。
李辉“啧”一声表达自己鲜明的不赞同, 他认为这样没意思, “程松悦”这个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大家心里都分明, 人家不愿意说, 那就识趣点儿不要非去追根究底, 就像他劝叶进的那样, 当她的出现是份礼物。
——李辉不认可同性恋情这个荒谬的猜测,但也承认“程松悦”的出现确实蹊跷。
赵大良沉默许久,轻声解释:“雯雯不在了, 她是或者不是也不那么重要了,但是‘松悦’……这孩子老往我们这里跑,自己的日子都没法过了,我也想弄清楚拉她一把。”
赵大良固然是很想弄清楚李闻雯的取向,但不论如何逝者已矣,“程松悦”没妈,只有个聊胜于无的爸,听她自己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前为人也比较偏激,没什么朋友,赵大良担心她无望地沉溺在一个不会回来的人这里止步不前。
李辉不说话了,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车窗。他想得细,如果雯雯真是,那怎么可能不重要,那毕竟不是个常规的取向,代表雯雯背后多少次的欲言又止都未被他们注意到。
安姚察觉出车里凝滞的气氛,缓声道:“难怪雯雯能当警察,继承了阿姨的周到善良。我没想过‘松悦’如何,我想的是我什么都告诉雯雯了,但她居然有可能有个重大秘密没告诉我,这可不行,我必须知道。”
赵大良和李辉各自转头给了她个捧场的笑容。
2.
李闻雯从后视镜里留意到邱迩在后座睡成了小鸡啄米,她轻咳一声引起叶进的注意,眼睛望着车前方渐次亮起的路灯笑着与他闲聊,“你知道安姚今天在更衣室问了我个什么问题吗? ”
叶进轻挑了挑眉,脑袋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头枕上,静静等着她说下去。
“她问我‘程松悦’跟李闻雯是不是一对同性情侣,”李闻雯转头极快地望他一眼,又去盯前方路况,“能问出这样炸裂的问题,肯定不是灵光一现,是在心底里揣摩有一段时间了,难为她了。”
叶进确实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思维短暂停滞。
李闻雯转头又确认了一遍邱迩在睡,视线收回的过程中,不经意似地在叶进面上停留了一下,“我撒的谎经不起推敲,我自己也清楚,那时没料到自己能存在这么久,是在家门口突然碰到安姚情急之下现编的,后来就只能费劲儿地各种圆,” 她说到这里停下,片刻,无奈感叹,“这种事情,我搜遍全网也没有前人的经验供我参考。”
叶进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有些走神,如果叶赫化成别人的模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周围,又含含糊糊自称是叶赫旧识莫名其妙地不断向他示好,他大概也难免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猜测。他这样想着,在车内逐渐模糊的光线里轻轻扬起了唇角。
“……所以突然就开始表现亲密了。”
“事出突然,也是没有办法。”
李闻雯驶下高架桥时借着观察后方来车扫过叶进的侧颜,识别出他似乎尚算愉悦,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看我?”叶进突然问,他顿了顿,脑袋转向车窗那侧,又补了句,“很多次了。”
李闻雯也没有装傻否认,她嘴角几乎要向后扯到耳根了,坦然道:“上午出门时,其实也不光上午……我感觉你像是一根扯得很紧随时可能崩断的弦,我一直挺担心的。现在感觉没有那么紧了,你似乎松快一些了。”
叶进闻言转头望着她,他唇峰微动,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半晌也只是轻声道了句谢。
李闻雯听到这声谢真是百感交集,她仍清晰记得几个月前他坐在车里冷冷看过来的样子,这一路能走到现在,当然首先是靠鸠占鹊巢这个“客观”存在,但她的厚脸皮也功不可没。
“你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你听信了我的鬼话,给我留一条狗命,”她尝试跟他开玩笑,但自己也很快发现这个玩笑太地狱了,并不好笑,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再度重申,“那种事,不值当的,你比较珍贵。”
叶进不太明白为什么李闻雯总是能用稀松平常的口吻说出一些很动听的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似是裹着糖心的一压就软塌塌的话,眼皮不着力地半垂着,转移话题,“你上次说就要结束了,为什么?”
李闻雯一脚油门驶过绿灯路口,“最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肢体也有点僵硬,”她说到这里面带犹豫停了下来,因为接下来的话实在有些羞于启齿,不符合她唯物主义的世界观——虽然在察觉出自己存在的那一刻她的唯物主义就几乎灰飞烟灭了,“而且我生日就快到了,你说如果真有神鬼,他们有没有可能会发现抓错人了,揪出我这条漏网之鱼?”
——她农历二月初七生日,她有些担心万一生日是个关口。不过倒也没有特别担心。“程松悦”的生日早在她住院期间就过去了,很普通的一天,抽血、输液、做康复治疗以及应对警察盘问,她当时并未感觉到哪里异常。
李闻雯如此说完,感觉自己像个神棍,自己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儿来。
叶进当然不信这种无稽之谈,但也没有嗤之以鼻,毕竟她现在确实以这种怪诞不羁的方式存在。他打量着她,她本人不长这个样子,但那眼睛里如破晓时分星斗忽闪忽闪的微光和几乎要咧到耳根的极具感染力的畅笑都独属于她,他突然觉得可惜,如果以后再也看不到的话。
难得气氛和谐,李闻雯忍不住借着与安姚有关于“她上大学时他小学还没毕业”的玩笑起了个话头,问叶进有没有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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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她鼓励他“去交个女朋友,尝试了解和陪伴一个人,让生活热闹一些比较好”。
叶进没有立刻给予回应,片刻,淡声嗤道:“你跟我同岁,不要表现得好像你真的多活了六年。”
李闻雯敏感地抬头去看后视镜,见邱迩把脸埋在长绒抱枕里,睡得脖子都似乎有些软,心里一定,慢悠悠解释:“你不能跟警察、医生这些特殊职业简单地做生命的纵深对比。”
叶进直接点破,“你也没有从警很长时间。”
李闻雯痛快承认,“是不到三年,但足够跟你们这些从事常规工作的人群比划比划了。”
叶进难得流露出对某个话题感兴趣的样子,他目光直视着她,微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可以开始比划了”。
李闻雯深受鼓舞,隐去当事人身份信息,开始给他盘点她工作中遇到的那些未被命运眷顾的人。
有那么个人大概实在是过够了在烂泥里挣扎的日子,伸直了脖子奋不顾身往上够,又嫌亲朋好友累赘,趁早踢了个干净,最后一招不慎被勒颈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说自己可能是挑错了分岔路口,但又遥遥看到另一个分岔路口也吊着个人。
也有那么个人不过是在一个平凡普通的日子里一念之差做出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选择,然而不得不用接下来最黄金的数十年为当初的选择买单,大部分人的人生是场费时又绚烂的烟花,他的人生是一个哑炮。
还有那么个人忙忙碌碌汲汲营营半生,转头发现自己鼓乐齐鸣的生活不过是一场宏大的笑话,然而人生行将就木,就连折腾一场的力气都没了,也只好装聋作哑苟完余生。
——她自己当然不在“未被命运眷顾”的这一列,因为即便英年早逝,与前面几位对比,她最多也就是比较倒霉。
李闻雯道:“我那时经常就琢磨,世事无常,人到底应该如何过好一生……当然我现在知道了,我真是多虑了,没必要,我的一生短暂到就连琢磨这个问题都是在浪费时间。”
叶进没有顺着她的玩笑往下接,他沉默片刻,说:“但是知道其他人也过得不怎么样,并不能改善自己的境况。”
李闻雯“啧”一声,反驳道:“怎么不能?这就像我们上学时的考场上,大家都交卷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不慌张?但如果还有一小撮儿人也没交卷你是不是心里就安定些?”
老实说,叶进上学时没有感受过这种慌张,因为各科卷子对于他来说都太简单了,他没有被落到后面交卷过,即便高烧那两回也没有。
李闻雯絮絮叨叨半天,终于来到了蓄谋已久的结论,她小心地往他面上望了一眼,字斟句酌道:“我刚刚说的都是些极端的例子,但其实即便不跟那些人比,我们的遭遇也没有多罕见。不用放大说这个世界上,就从西城分局一周的出警,你都能感受得到,不圆满的太多了。我们两个确实倒霉……但也就是倒霉。”
叶进收回目光向前看去,说:“我今天听了太多的道理了。”
李闻雯打蛇随棍上,问:“能听进去吗?”
叶进嘴角轻轻勾起,“……也许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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