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在路上走走停停,行了近二十日,终于抵达了樾州,裴芸心安了不少。
她惬意地将整个身子泡在温暖的热水中,正思虑着该如何调查那疫疾之事,却听得身后传来动静。
这屋子小,自然比不得东宫,沐浴之处仅用一扇屏风隔绝,她以为是书砚进来了,懒懒躺在那厢未动,直到浴桶中的水骤然满溢了出来,
有人自背后抱住了她,男人粗沉的呼吸在她耳畔乍响。
裴芸倒是未被吓着,毕竟这地儿,也不是谁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只她垂眸,便见太子仅褪了外袍,身上的中衣中裤都被水浸透了。
“殿下……”
裴芸不解地唤他,不是说要在西厢处理公务,这才过了半个时辰,怎就回来了。
李长晔低低“嗯”了一声,俯首,搂着她的双臂收紧了几分。
他原确实打算再看看那些口述文书,可坐在西厢案前,心却怎也静不下来,脑中尽是裴氏的影子,他甚至有种恍惚,觉她并未来到樾州,适才都不过是他的幻觉了。
那股子不安令他实难再坐下去,脚步几乎是不受控地往主屋而来,待他清醒过来,已然跨入了浴桶,抱住了她。
“月事是何时来的?”
太子低哑的嗓音在她耳畔盘旋,竟令裴芸的身子发热,也生了些许变化,但她终究不好表露自己的心思,只声若蚊呐,“前两日才干净……”
话音方落,男人高大的身子压落下来,令她不得不伸手攥紧了桶沿。
左颊上传来一阵湿热,裴芸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幸得太子未在此处流连,那似能燎原的大掌一寸寸而下,将她整个身子都燃得滚烫难耐。
不多时,随着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浴桶中的水在阵阵激烈的冲击中扑涌而出,“哗哗”声连绵不断。
被太子擦干了身子放在床榻上时,裴芸觉周身上下,便是足尖都透出一丝舒快,心叹太子那本事着实越来越好了。
她闭上眼,正准备就此好生睡上一觉,不料那滚烫的大掌再次烙在她腿上,她微微一惊,睁眼看去,便见太子眸色灼灼如火,已然倾身而来。
本还有些敏感的身子再被驱入,一声娇吟不自觉自她唇间漏了出来。
裴芸一双藕臂缠着男人的脖颈,心下除了诧异还是诧异,毕竟这是太子头一次在合房时连着来第二回 。
若说是因着素得久,他们不是没有过大半年都不曾行房事的时候。
裴芸想不起,向来清心寡欲的太子究竟是何时起开始变了呢。
书砚旅途疲惫,昨夜自然没在外头守夜,守夜的是常禄。
但他不想,昨儿这动静竟这么大,还直闹到夜半才休,这太子殿下平素不言不语,实则心里惦念极了太子妃,这会儿见着,自是情难自抑。
常禄守到五更时候,天蒙蒙亮,上下眼皮便开始打架,瞌睡间,就听隔扇门被吱呀推开。
见得从里头出来的李长晔,常禄压低声儿问:“殿下起了,可要去西厢洗漱?”
李长晔颔首,看他一脸困倦的模样,道:“且回去睡吧,换人来伺候就好。”
“是。”常禄感激太子体恤,虽嘴上应着,还是亲自送去洗漱的热水及早膳,才安心回去睡下。
入了冬,这天亮得也迟了许多,常禄临走前,特意为李长晔多燃了几盏灯。
虽得昨夜睡得晚,可今早的李长晔却是精神奕奕,头脑格外清醒,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将剩下几十份文书都翻阅了一遍。
只,依然毫无所获。
他剑眉紧蹙,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一瞧,正是大理寺丞陈鸣。
陈鸣颇有些气喘吁吁,“殿下,臣适才进来时,有衙役来禀,说方才有百姓击鼓,来报失踪。”
李长晔登时站起身,同陈鸣一道快步往府衙而去。
张铖至亦听闻了此事,就比他们快一步抵达公堂,正在整理着装,见得李长晔,登时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嘿嘿笑着将太子请坐到正堂中央。
来人是一个布衣荆钗的妇人,三四十的模样,见得这知府大人不坐,反毕恭毕敬地将位置让给另一位锦衣华服的爷,就知这位爷定是比知府大人还了不得的人物。
她忙磕了个头,禀道:“大人,民妇庄氏,听闻近日官府在查失踪之人,特来报案,住在民妇隔壁的牛铁匠已大半月不见踪影了。”
李长晔眉头微皱,“庄氏,你是那牛铁匠何人?”
庄氏答:“不过是左右邻居罢了。”
“那缘何不是他的家眷来报案?”
庄氏闻言长叹了口气,“那牛铁匠家中原还有一个瞎眼老母,身子不好,腿脚也不便。牛铁匠失踪前,曾告诉过他母亲,说是这几日总觉有人偷偷摸摸跟在他后头,怕不是什么贼人,要害他的。当时牛婶将此事告诉民妇,民妇也未怎么在意,只后来牛家突然有一日就没了动静,民妇喊了几声也无人回应,就想着会不会是牛铁匠因着被人跟踪一事带着母亲搬走了。”
说至此处,庄氏蓦然哽咽起来,“谁知不久后,附近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民妇和周遭的邻居本以为又是哪个角落里死了猫狗,就未放在心上,直到这气味越来越浓,好似就是那牛家散发出来的,便有人一脚踢开了牛家的门,就见……就见那牛婶额角被磕破了一个口子,身子已然腐烂了……”
堂内众人闻言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张铖至最是不想沾染这些个麻烦事,顺势问道:“会不会是那牛铁匠不愿赡养老母,一时气急,误杀了母亲,畏罪潜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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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相敬如冰》 40-50(第9/18页)
陈鸣横了张铖至一眼,这般愚蠢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的知府。
光凭溜须拍马吗?
那牛铁匠又不是个傻的,若他真错手杀了老母,定会处理尸首,让左邻右舍都以为他们是避灾离开了此处,而不是就这般留在屋内等人发现,给自己扣上嫌疑。
“绝无可能,大人。”庄氏道,“那牛铁匠有多孝顺他母亲,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且民妇那日大着胆子查看了牛婶的尸首,又在屋内看了一圈,想那牛婶应是眼睛不便,又着急牛铁匠久久不归,不意绊倒在地,头磕在了那桌角上……”
虽已无从考证,但庄氏一直心存愧疚,指不定牛婶这一磕并未立刻死去,若她当时进门去看看,牛婶就还能捡回一命。
也因着如此,听闻官府在查近日失踪之人,她这才赶来报案,想来牛婶死前最惦念的就是她那儿子,她做不了旁的,定得帮忙寻着牛铁匠,才好抚慰牛婶在天之灵。
坐于上首的李长晔始终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此事确有不同,毕竟先前那些失踪案里并未出现被人跟踪这一事,指不定除却壮年男子这一点,那些犯案之人并非全无目标地抓人。
铁匠……
李长晔思索片刻,骤然双眸微张,看向陈鸣,“若我记得不错,则余,期令,芜元这几县当也有铁匠失踪,你同岑仲一道去他们家中问问,那几位铁匠可也曾遇着被跟踪一事或失踪前有所蹊跷。”
陈鸣颔首领命,忙去寻另一位大理寺同僚。
李长晔又看向张铖至,“除上述几县,去查查旁的县可还有铁匠失踪。”
“是,殿……大人。”
张铖至慌忙改口,吓得不轻,太子此番来,明面上只称是陛下派来调查的钦差,他方才险些暴露了太子的身份。
他喊了十几个衙役,让他们照太子吩咐去做,又叫书吏起草文书,分派至各县,令县衙按命行事。
接着,他叫跪在底下的庄氏先行回去,道有消息或是还有问询的话,自会传她过来。
干完这些,末了,张铖至屁颠屁颠跟在太子后头,等着下一步吩咐。
可李长晔早已起了身,欲再去翻阅那些文书,看看自己是否有所遗漏。
然裴芸此刻就带着书砚躲在那公堂后头,打晨起听闻有人来报案,她就急忙往这厢赶来,她总觉得,疫疾之事或与太子查的这桩案子有关。
既她如今并无线索,就只能就此入手。
听得太子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与其被他发现,裴芸索性大大方方走出去,迎面拦住太子去路,想起外头人适才好像有意隐瞒太子身份,她福身罢,含笑脱口道。
“夫君,案子查得如何?”
第46章 他送来的人定更得太子欢心
裴芸的声儿婉柔动听,若涓涓流水,直淌进李长晔心里,尤是在听得她那声“夫君”后,李长晔眸光霎时温柔下来。
这是裴氏第一次这般叫他。
不同于人人可称呼的“殿下”,世上唯有她一人能唤他夫君。
而李长晔,很是喜欢这般独一无二。
一旁的张铖至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妇人打扮,二十上下的模样,可却生得目若悬珠,蛾眉皓齿,令人不由得双眸一亮。
好一个妍姿艳质的美人。
“大人,这位是……”张铖至试探着问道。
李长晔:“是我的夫人。”
夫人?
张铖至稍一蹙眉,昨夜他的确听说有一女子入了太子住的宅院,竟是一夜都未曾出来。
想就是面前这位了。
可太子称呼其为“夫人”……
他思索片刻,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世上真能被称为太子夫人的只有远在京城那位,可这小夫人亦是夫人。
张铖至在心下冷哼一声。
也不知是周遭哪个想趁机攀附的特意送来的,倒是教他快了一步。
张铖至又悄然瞥了裴芸一眼,心叹原太子不是不喜女色,只是先头他送去的模样生得不够好罢了。
也是,这京城中什么模样的没有,就他寻的那几个,在这樾州倒还勉强称得上有几分姿色,可却实难入得了太子的眼。
不过,张铖至倒也不急。
这太子收了一个,就不怕他不收第二个。
他也就是迟些,但他送去的那个,想必才最能讨得太子欢心。
“案子一事,去后院说吧。”
裴芸本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想太子竟真打算告知于她。
她颔首,跟在太子后头,去了他所住院落的西厢房。
她坐在太子身侧,听他将案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李长晔不仅仅是复述,复述的同时亦同样在思考,看看自己可有遗漏之处。
不过言罢,他悄然看了裴芸一眼。
其实他也有些小小的心思,便是希望裴氏知晓,他确实在认真查案,而非丢下她和孩子们,跑外头游山玩水来了。
裴芸自然没察觉太子所想,因也不在意,她秀眉微蹙,只觉这桩案子很是蹊跷。
可对裴芸来说,更蹊跷的是,这般失踪近百人的大案,缘何前世她几乎不曾听到什么风声,似乎也并不知晓最后究竟是怎么结案的。
裴芸了解太子,若此事没个结果,他断断不会回到京城。
难不成朝廷刻意瞒下了此案?
可为何要瞒。
还是说是因着紧接而来的疫疾才使得无人再关注这一桩事儿呢。
“此案,太子妃怎么看?”
裴芸苦思冥想之际,就听得太子蓦然问道。
她有些诧异,因得她从来不置喙朝堂之事,就算是这般案件,也断不是她能管的。
她原以为太子会反感她一个妇人插手此事,不想竟会主动问询于她。
既得太子问了,裴芸便也坦坦荡荡道出心中想法,“臣妾觉得,若那些人真的有意抓捕铁匠,那目的不言而喻,是为锻铁之用。可盐铁官营,寻常人要那么多铁匠做什么,再思及那些失踪的青壮男子,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私挖铁矿,锻制铁器。”
裴芸兀自说着,偶一抬首,便见太子定定看着自己,眸中含笑,满是赞许。
虽他不言,可裴芸明白,自己所想当是和他不谋而合。
不过……
裴芸垂眸,生出几分愁绪。
想来太子也想到了,那些人挖矿锻铁若只是用来贩卖倒还好些,怕的是恐并非如此……
接下来的十几日,不断地有衙役入太子院落来禀。
裴芸常借着替太子送汤的机会,进门去听,幸得太子也不会赶她,有时甚至会将她留在西厢,任她坐在一角的小榻上翻看闲书。
故而他们说的话,裴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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