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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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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奇怪,青天白?日的,家中怎会无人?

    易渡桥与徐青翰对视一眼。

    纸人跑了。

    他们?来晚了一步,倒也不算无功而返,起?码知道?这地方和吴伯敬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就算现在吴伯敬突然失心疯了,跑到?易渡桥面前嚷嚷说蜃楼大阵就是他布下的,她也不会惊讶了。

    她就地趺坐下来,丝毫不在乎裙摆被土沾脏了。

    但?徐青翰在乎。

    他忙脱下外袍,随手?叠了两下就要往易渡桥的身下塞:“地上脏,你坐着这个。”

    怎么好像自从暴露了身份后,徐青翰脑子都不好使了?

    易渡桥把衣裳推了回去,礼貌地解释道?:“我学过避尘诀,捏一个就好。”

    徐青翰明白?他关心则乱,惆怅地抓了抓头?发,顺便摸出来了根新的发带换上。

    头?可断血可流,他绝对不能埋汰成猴!

    古往今来,身陷至蜃楼大阵里还能关注形象的估计也只?有他一人了。

    说实话,徐青翰总觉得这阵出来的蹊跷。

    他是不爱看书,并非不看。刚入门时?李阅川天天管着他读书,背不出来要去抄经?,再背不出来就得痛失口腹之欲,眼睁睁看着饭食被拿去喂灵兽。

    再加上有方絮的衬托——这人简直过分极了,看阵法符咒过目不忘,心法看过便能融会贯通,活该她冷着张脸做冰雕!

    而在浩如烟海的阵法里,专门有一页写了蜃楼大阵。

    徐青翰记得格外清楚的原因无他,那书底下不知被哪个前辈看过了,标了一则仙门的奇闻异事。

    说是当年有个前辈痛失爱侣,伤心之下创造出了蜃楼大阵,以爱侣的尸骨为阵眼,使得阵中种种届时?彼此?间的过往景象,终年沉溺于中,最后走火入魔而亡。

    徐青翰读完了扼腕叹息,思及只?剩一截小指骨的易渡桥,兀地扼不出来了。

    他向后翻了翻,那写字之人继续写道?:此?阵违逆天道?,已成禁阵,失传数百年。

    吴伯敬怎么弄来的禁阵?

    还有那个阵眼。徐青翰顿觉毛骨悚然,嘴皮子飞快一碰,把这事捡着同易渡桥说了遍,并适时?略去了他不爱读书和李阅川斗智斗勇的那段。

    徐青翰是不是读书的料子,易渡桥比他知道?的都清楚。

    她没戳穿,仔细地听徐青翰讲那段关于蜃楼大阵的趣谈。

    “我在想,这里的阵眼是不是方絮布的。”

    故事不长?,说完后,徐青翰一时?疑心他们?想岔了,阵眼其实根本就不在那个和方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纸人身上。

    故事里的仙人用道?侣的尸骨做的阵眼,方絮她好好的大活人,还能用什么做?

    修士一生几?千岁,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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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也就那几?样东西。

    丹修的丹药,器修的仙器,苍生道?修士的花草与灵兽,剑修的剑。

    无情道?的……道?心。

    “以心行道?,的确要依靠道?心。”

    易渡桥本身就是个例子,淡淡道?,“无论是杨柳枝,还是你的不退剑,在我这种人的手?里无甚差别,想来方絮也是如此?。”

    她提出了新的问题,“但?如若是这般,她想要什么?”

    徐青翰毫不犹豫:“她一定看上我这副皮相了。”

    易渡桥惊异地看向他,莫非当年方絮不是为了诓他入局,而是当真倾慕于他?

    于是,徐青翰继续煞有介事地道?:“她和吴伯敬待在一起?,定是想换了我的脸给那老头?子用去。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后半辈子都当个老头?!”

    刚升起?来的心绪碎得一干二净,以后再也不能信他了。

    易渡桥思索道?:“你我入阵,可能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仙鹤出事,应当赶过去的是李阅川。就算是他们?多管闲事过去了,谁又能保证徐青翰必定会手?欠那么一下,刚好把机关敲开了?

    他们?很可能是误打误撞进了大阵,以至于方絮他们?措手?不及,只?能强行跟了进来。

    吴伯敬本来在断月崖算账算得好好的,突然飞来了玄晖峰,想必也是因此?原因。

    易渡桥的思绪转得飞快,冥冥中,她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所以辜月,你当时?看到?仙鹤时?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

    徐青翰更像是象征性一问,他打定主意要跟易渡桥走,要是杀仙鹤这事是她干的,大不了就不做二十四孝好徒弟——虽然他也没做过,和李阅川撒个谎,就说被他烤了吃了。

    徐长?老一生搅混水,忽然被栓上个绳,高兴得尾巴都打旋,也不管绳子那端的人乐不乐意牵。

    恨嫁恨得惊世?骇俗。

    易渡桥:“我偷偷下山去看了灵石的走向,发现最近有几?笔天元的来源不对。”

    徐青翰:“偷捕灵兽?”

    易渡桥:“偷捕灵兽。”

    大楚国境里严禁偷捕灵兽,抓到?了就是死。做这行的日日吃的都是断头?饭,若不是亡命徒,断然不会做这一行。

    徐青翰摸了把纸砌的墙,不易察觉的灵气附在其上,他了然:“我说哪来的那么多灵气驱动这么大的阵法,仙鹤肚子里的天元还不够一口的,原来早有储备。”

    他们?正巧撞见仙鹤们?被大阵“吃”了,才随之掉了进来。

    至于是自投罗网还是其他的,想来是要看造化的。

    徐青翰显然把他当成了“造化”本身,兴致勃勃地甩开扇子:“不如明日祭祀,我们?去动火玩玩!”

    易渡桥:“怎么突然想动火?”

    小鹤的警告如同指甲刮木头?,嘈杂得很。它特意重复了几?遍不要动火,想来这是白?纸村里最重要的一条规矩。

    但?易渡桥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冷风吹过祭台,干燥的柴火高高堆于其上,长?短不一,比凡人常用的柴火更细些,与方絮垂在身侧的手?腕差不多粗细。

    小方絮的脸上带着婴儿肥,懵懂地被她牵着手?,想了想,另一只?手?拉住了吴伯敬。

    “凡人的孩子似乎很喜欢这样牵着爹娘。”

    吴伯敬被握住了食指,“你记得将?她藏好,今晚切莫再跑出来。”

    方絮没动。

    她的抵触之意太?过明显,无情道?的传人脸上许久未曾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她或许只?浅浅皱了下眉心,寒冰裂开道?缝隙,里面装的是茫然无措的小方絮。

    吴伯敬并未留情,与那个会给易渡桥买糖人的师父截然不同:“你的无情道?莫非是一纸空谈?”

    方絮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松开了拉着小方絮的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方絮明白?。”

    夜里,易渡桥依旧将?窗户推开了条缝。

    老婆婆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带着一筐金元宝,去集市里叫卖去了。

    “糖葫芦,新做的糖葫芦!”

    “我老婆子新折出来的金元宝——”

    “哎呀,你卖这个晦不晦气。都来瞧瞧红双喜,整个白?纸村都没有比我这的花样更多的了!”

    易渡桥听了一会,无端觉得耳熟。

    “一群纸人还好意思说金元宝晦气,啧啧。”

    徐青翰懒洋洋地往床头?靠,想起?来易渡桥还在对面,艰难地挺直了,“昨晚他们?也这么喊的,词都没变。”

    是了。

    他们?回来时?,婆婆的话也没变。她本来以为只?有进屋时?才会这般,原来整个白?纸村都处于昼夜轮回的交替循环之中,唯有一处不同。

    祭祀。

    听昨天那女人的意思,祭祀隔段时?间才有一回。

    那么它就是白?纸村里唯二的变数了。

    还有一个是小方絮,没找着。

    纸仙,火种,还有纸人。

    七条村规里提及的事物祭祀都占全了。

    易渡桥闭上眼,打坐入定。

    等她出去就把这破阵拆了。

    苍生柴(二)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当窗户第不知道多少次地被纸人挠响时,易渡桥想起了?这句老话。

    纸人的手指纤细,挠不出多大的声响。细细密密的刮擦声传入屋里, 易渡桥抱着膝盖, 盯了?会窗户纸上逐渐增加的手指影子。

    透过缝隙,偶有森白的纸人脸一闪而过, 若是换个胆子小的来,还不得吓个好?歹。

    纸人是幻象,鬼尊却是真的。

    幸亏易渡桥本来就是只野鬼,此时莫名升出几分“瞧见同类”的惺惺相惜。

    在徐青翰震惊的注视下, 她伸出根冰凉的手指, 与其指尖相碰。

    纸人:“……”

    它?感觉被里面?那个不知死活的修士轻薄了?!

    纸人只觉清白不保, 一张惨白的纸脸仿佛被朱砂染上了?色,两坨艳红堆在颊侧,羞愤地抽回了?手。

    徐青翰不乐意了?, 向外面?嚷嚷道:“名花有主了?, 不许惦记!”

    他相信易渡桥不会反驳,这些年来, 徐青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最堵心的事也就是娶进门的夫人没了?, 连修仙的大道都没在他缺心少肺的心绪上留下痕迹。

    故这话出口得理直气?壮,徐青翰压下无端乱跳的心, 朝着窗外的纸人皱了?皱鼻子。

    易渡桥本不想与他计较, 时隔多年,徐青翰竟还是长不大, 心性幼稚得与当年无甚差别。

    些微的无力感在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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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延,易渡桥咂摸了?会, 明白了?那是什么。

    她有点失望。

    她习惯了?有话直说,此时显然并?非纠结儿女情长的好?时机,可不说又?觉得憋得慌,怕徐青翰再自作多情地想出一溜十?三招。

    “徐天贶,你听我说。”

    时隔许久,她再次唤出了?熟悉的称呼,天贶二字在舌尖滚了?遭,生涩非常,“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徐青翰被问懵了?,结结巴巴地答:“后、后悔。”

    后悔当时听风就是雨,后悔一气?之下同易渡桥提了?和离,后悔没保护好?她。

    易渡桥摇头:“你一点也不。”

    不可能!

    徐青翰的眉毛几乎立了?起来,他这些年连世子府都不敢回,凭什么说他不后悔?

    还没等他反驳,易渡桥随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窗棂,灵力蔓延开来,转瞬修复如初。

    她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轻声道:“你只是因为想要的没得到而?已。你想要那个对你全心全意的世子妃,所以当我埋骨深山的时候才那么伤心。”

    “对你来说,我和能唱童谣的拨浪鼓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前者触手可得,后者亡故多年,成了?个可能特殊些的念想。”

    徐青翰:“不……”

    易渡桥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冷静得不似在谈属于她的平生:“你想要的是那个世子妃,不是我易渡桥。”

    她一字一顿道,“我并?非死物,容不得你这般窥视。”

    什么名花有主。

    凭什么她就得是世子妃,是长老妻?

    凭什么得冠着徐青翰的名号,做一辈子的菟丝子花,连易渡桥这个名字都在洞房花烛里隐去了?。

    易渡桥是断月崖上向死而?生的杨柳,除了?她以外,谁也做不了?她的主。

    徐青翰想反驳,憋得脖子通红,一个屁也没放出来。

    难道……难道他真是那么想的?

    寒意从脊背爬了?上来,徐青翰下意识地内省,惊恐地发现他好?像从来都把易渡桥当成了?所有物。

    徐青翰冒了?一身的冷汗。

    没等他再细想拨浪鼓之说,窗户的拍打声陡然加剧,柔和的灵力抵着窗棂,令其免于破裂之灾。

    易渡桥一抬手将?门也拍上了?,话说到这,由他徐天贶怎么琢磨去,她还有正事干。

    纸人不知发了?什么疯,不知停歇地将?这小屋敲得哐哐响,万万不肯让住客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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