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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泉最小的一眼突然枯了半天。

    而后流出来的就变成了清澈甘甜的泉水，口感居然也很好。

    都护府写了公文告示，告诫居民不许污染，要取之有度。

    机智的四婶儿一大早派了四叔挑了两个大缸去排队，然后敲门问苏巧巧要不要去，然后一大一小就出门去了。

    大家伙儿都把这件事当做谈资，传的很是玄乎。

    于是九色大鹿的传说又有了市场，一个人有一个版本。

    四婶儿的版本是，大鹿是仙人，飞升之后留下仙泉润泽世人。

    留下另外两眼，是要巨鹿人民忆苦思甜，勤劳生活。

    很合理，逻辑完全能够自洽。

    裴遗现在不大不小算个伤员。

    邻居们问起，裴遗给出的理由是骑老马的时候遇到了山兽，丢盔卸甲之下马也丢了，人也受了重伤。

    第十队的伙计们常常笑着过来，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带些吃喝、间或野味银钱上门。也不多坐，放下就走。

    现在已经进入盛夏，草场正是一年最为肥沃的时，北漠很少南下放马，所以防守的压力并不是很大。

    裴遗开始收拾东西。

    他自小就很喜欢修行之类的东西。

    几年前有个金发碧眼的色目人，自称是穿过西边茫茫的、比瀚海玉璧还要高上两倍的不周山过来传播教义的，手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那个时候都护府对他所谓的“光明教义”嗤之以鼻，却也不妨碍他尝试。

    人们对所谓的“神爱世人、广泽天下”很是不感冒，但是架不住他真的很慷慨——他太喜欢送人东西了！

    当时裴遗还小，色目人一天给他十文钱的工资，在他小小的所谓“教堂”的房子里打打下手，做做杂活儿。

    色目人一开始让他叫自己“发惹”，又叽里咕噜地告诉他这个词是爸爸的意思，发音是“papa”。

    裴遗很不愿意，所以色目人妥协了，让他叫他作“密思脱”，大概是先生的意思。

    裴遗不介意多个师父，于是从善如流，改口叫他密思脱。

    城里的人们觉得很顺口，于是也叫他密思脱。

    密思脱很喜欢裴遗，甚至教会了他自己的家乡话。说自己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好听的叫做“翡冷翠”，直译叫做“佛伦萨”，或者“弗仑萨”。

    密思脱在巨鹿呆了三年，甚至后面苏巧巧都能在教堂里做事。

    他的传教大业还是不温不火。

    后来有一天，他兴兴冲冲地说，要去长安，去道殿，去稷下学宫，去梵净玉山，去找天下间的有道之士辩经，去证实光明教义的正确性！

    他的原话是：理不辩不明，君子胸中有丘壑，天下处处可去得。

    那个时候的裴遗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自己很是佩服密思脱的勇气。

    发下宏愿，践行下去，密思脱的确是个想到就做的人。

    一直到现在，几乎再没见过了。

    裴遗家里，也有个小小的院子，矮矮的土墙，几乎拦不住任何人。

    他随意地披了件短衫，在清洗手里的东西——一根比他的佩刀还要长上两尺的，疙疙瘩瘩，弯弯曲曲的黑红色长刀！

    看上去如同火烧火燎，甚至没有开刃，卖相极其难看，甚至可以说是丑了。

    这把勉强能被称作“刀”的东西，是裴遗唯二从那场大难里带到巨鹿来的老朋友，另一个就是苏巧巧。

    当年局势巨变之下，朝歌城到巨鹿城之间，满是草莽流寇，跟草原戈壁之间早就有的马匪蛮人搅在一起，杀人越货，刀头舔血！

    老朋友帮着他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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