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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七冷笑道：“这些年他办的哪件事，我不清楚。”</P>
小厮闻言欲言又止道：“我再给你禀告禀告。”</P>
向七焦急地在廊下踱步，片刻后他被小厮带入韩府。</P>
廊下灯笼摇曳，照见院中箱笼散乱，仆役正将值钱物件搬上马车。</P>
最后向七在客厅看见了韩缜那张灰败的脸。</P>
昔日威风八面的韩相公此刻只着中衣，衣襟上还沾着酒渍。</P>
廊下灯笼照得他眼窝深陷如鬼。</P>
“向七啊，“韩缜阴阳怪气地笑着，“送上门的礼，还有讨回去的理。”</P>
向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强压怒火道：“韩相，当初您可是亲口许诺，只要我倾囊相助，保我官升一级。如今您自身难保，我那些钱财岂不是打了水漂？”</P>
韩缜冷笑一声：“向七，你这些年跟着蔡确捞的还少吗？如今风向变了，就该认栽。我韩缜尚且落得这般田地，你区区一个走狗，还想全身而退？”</P>
向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韩缜道：“好，好得很！既如此，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这些年你密谋的那些勾当，我可是一清二楚。若我将这些捅到御史台……”</P>
韩缜眼神一厉道：“你以为你这丧家之犬所言还有信？”</P>
“别忘了，陈睦是怎么死的？</P>
向七被戳中痛处，脸色煞白，挣扎着道：“韩相公，咱们如今一条船上的人，大家要同舟共济啊。”</P>
“谁与你一条船上。”韩缜骂道。</P>
“眼下司马光起势，章越若复相，若他清算旧账，你我谁都逃不掉！”</P>
韩缜闻言，忽然狂笑起来，笑声中透着癫狂：“章越？你以为他会放过你？怕是刘挚、王岩叟早就盯上你了！”</P>
向七苦涩地道：“韩公，我别的不要，只要回我的钱。”</P>
“你若要钱...“韩缜猛地从靴筒抽出匕首塞进向七手中，“不如把我这身皮剥了去当！“</P>
连韩缜也狼狈至此。</P>
看着昔位高权重的韩缜颓然至此，向七只好回府。</P>
汴京景物的繁华依旧。</P>
一路上向七想起许多，想到自己年少家贫，被同窗看不起。</P>
后读书得意，被乡里夸耀。</P>
一路来到了太学，认识了蔡确，章越。</P>
然后科举高第，好容易得了门亲事，但岳家却从没有看起他过。</P>
平日向七在家中还要看妻子脸色，小心陪着笑脸。</P>
最后岳家却将大半家产都给自己小舅子，自己辛苦伺候半辈子，受得那么多的气，实对不住他的付出。</P>
“我不过是穷罢了，我有什么错！”</P>
“皆是出身寒门，为何我处处不如人意！”</P>
“难道出身寒门，注定就要如此吗？”</P>
向七失魂落魄地回府后看见，一队身穿乌衣的官兵，已包围了他的府邸，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P>
为首的押班看了向七一眼道：“朝奉大夫向七是也？”</P>
“汝勾结奸党蔡确、韩缜，贪渎受贿，侵吞官钱民财；贿赂枢府，夤缘攀附，紊乱朝纲；更窥探禁中密事，挟势要君；兼以私放印子钱，盘剥百姓，致人家破。着即革职拿问，家产抄没！”</P>
向七闻言瘫倒在地，左右官兵立即拿下。</P>
这时看到官兵撞破了他的家门，将他的妻儿都抓了出来，寒风中立在街头。</P>
其妻哭道：“青天大老爷，贪赃枉法之事都是我家老爷一人为之，为何要累及我们啊。”</P>
“求大老爷开恩啊！太皇太后开恩啊！”</P>
向七见此大怒，挣扎而起指着其妻骂道：“放印子钱的事都是你们背着我为之，与我没有一文钱干系！”</P>
“此事我不认！”</P>
说完向七与其妻当街大吵起来。</P>
押班看着这一幕笑道：“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P>
……</P>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甲胄碰撞的铿锵。</P>
蔡确正指点仆役收拾箱笼，闻声手指微顿，旋即抚平袖口褶皱道：“是殿前司来收宅子了。“</P>
蔡渭，蔡硕都知道蔡确这宅子是天子赐第。当初章越收服凉州，王珪蔡确都有功劳，官家给二人赐了一座宅第。</P>
随着他被罢，宅子朝廷竟将之收回去。</P>
而且居然当着他辞京之日收回去，一刻也没有多等。</P>
实是对这位昔日宰相的一等羞辱。</P>
“欺人太甚！“蔡硕腰间玉带簌簌作响，却被父亲眼神止住。但见一队禁军已闯入中庭，为首押班抱拳道：“蔡相公，卑职奉命收还赐第。“目光却扫过满地箱笼，分明在催促。</P>
蔡渭勃然变色：“家父尚未启程，尔等安敢——“</P>
蔡确轻咳打断，枯瘦的手指搭上儿子肩头，转向押班，“劳驾稍候，老夫取件旧物便走。“</P>
官差看了蔡确一眼，伸手止了手下的跃跃欲试道：“是，卑下冒昧了，再说了也不急着一时三刻。”</P>
对方虽是离开，但蔡渭，蔡硕等人都是气愤不已。</P>
蔡确却很淡然。</P>
“章越复相不了，韩缜也罢了！章惇自身难保!”</P>
蔡确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不知等着我是什么？这等日子还有多久。”</P>
“先帝的心血被弃之殆尽。”蔡硕忍不住言道。</P>
蔡确从书房里取出一叠诗稿问道：“爹爹，王荆公连《日录》都焚了，这些......“</P>
日录就是王安石写的日记，其中有他当初在朝主政时所写的，其中包括君臣对话，以及变法的细节。眼下连王安石也怕牵连到自己将日录都烧了。</P>
“怕什么？”</P>
蔡确闻言道：“我诗稿绝不会烧，由着别人看去。”</P>
“这些诗句句句都是我蔡确的肝胆所在。”</P>
蔡确说完忽然剧烈咳嗽，蔡渭忙扶住，却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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