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裴述步子稍顿,之后仍然往前走,转过廊庑,院中光影斑驳,他看清了,罪魁祸首是岑拒霜。
她满脸兴致,站在树下,面上泛着鲜活明亮的光,右手拿着一只箭,是在投壶。
她身后围着一堆加油助威的侍女,纷纷给口中的小夫人打气。
裴述停在楹柱旁,子弦随之停下,顺着裴述的目光,看向院中。
岑拒霜许久都未像今日这般放松了,虽然遇见了猪狗不如甚至还骂她的冯令史,但也结识了好心的县衙夫人,怕她无聊,还让人把投壶的物件搬了出来。
投壶,还是幼时母后教她的,那时总和阿浓一起玩,后来母后过世,也就没了玩闹心霜,如今乍然重拾,有些手生 ,失了准头。
铜制的莲花纹投壶旁已有三四支横七竖八的弓箭了,岑拒霜却觉得下一个一定能投中。
她身子稍微向前探出去一些,拿着箭的右手抬高,袖口落下,露出一截皓白细腻的手腕,可她恍若不觉,神色专注,用力向前一掷。
那只聚着众人目光的箭在空中划出个弧度,最后直直嵌入地下,岑拒霜呆住不敢置信,后面的侍女们想笑又不太敢,毕竟是客人。
裴述:“真笨。”
岑拒霜闻声,稍微转过头,见到立于楹柱旁的裴述,他嫌弃得理所当然。
他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侍女也都笑了起来,就连子弦也捂着嘴偷笑。
岑拒霜向来好面子,此刻向裴述那边微仰着头,骄矜地反驳道:“那你来啊。”
她猜裴述是不会上前争这口气的,方才岑拒霜邀县衙夫人一起玩都被拒了。
但裴述直接走了过来,旁边有眼色的侍女又回去取了一筒新的箭。他拾起了一个,全然不像岑拒霜方才那样的郑重,就抬手随意一丢。
站在他旁边的岑拒霜紧紧盯着,这箭到了她手里就一点也不听话,可在他手里,就格外乖巧,一下正入壶中。
输了不好嘲笑,可客人赢了,侍女们开始欢呼庆贺,岑拒霜不服输地嚷着,“不行,你再来一个。”
裴述没拒绝,抬手又捡起一个,一扔又进去了。
岑拒霜:“……再来一个。”
这番重复上演,那筒箭逐渐空了,子弦和侍女们看得有些倦,由激动变得无精打采,这位郎君投壶确实很厉害,不知小夫人为何如此倔强。
极其轻的脚步声混在喧闹声中,裴述稍侧头,见廊庑转弯处有衣角,有人藏在那里,暗中观察这边。
他又转头见岑拒霜垂着脑袋,一股子丧气样,似乎无法接受自己比旁人弱这么多。他也想不通,为何她好胜心如此强。
他扬了扬头,“我教你?”
岑拒霜看着他的脸,儒雅有礼,但绝对不是一个善心的人,这点她已经领教过了,也不想再求他,所以摇头。
她却被一只手揽住腰,强势地拖了过去。她被裴述虚抱在怀里,在她恼怒挣脱之前,他稍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有人在看,我们被怀疑了。”
他呼吸间热气都洒岑拒霜耳边,他离她那么近,她耳朵有点痒。但听这话,她已经向后伸出去推他的手,又弱弱地缩了回来,她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可岑拒霜又察觉腰上有热度,低头望去,见是他左手握在她腰上,手指修长瘦削,拇指上有扳指,因着稍用力显露出筋骨来,是方才宴席上她观察的那只手。
她倏然有些脸热。
“专心些。”裴述又在她耳边说。
岑拒霜这才又往前挪了一点。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桌案上的饭菜,太子跟前的玉盘盛着吱吱冒油的肉,不知是为什么肉,飘散的香气扑鼻,她却咽了口口水,有些反胃。
岑拒霜强颜笑着,正欲对太子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时,忽觉身上发痒得厉害。
自颈间至身上,四肢都痒得极为难受,她强行忍住不去伸手抓挠,可奇痒的难耐折磨着,她又控制不住挽起了衣袖。
只见衣袖之下原本似凝脂的皮肤冒出了好些红色小疹子,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
岑拒霜睁大了水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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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眸子,恐慌瞬时溢满了心尖。
太子一眼瞧出了问题所在,“去把衣裳换了。”
岑拒霜紧忙站起身,慌不择路地往屏风后跑去,以极快的速度脱掉衣裳。
太子从衣橱里随意翻找出自己的衣裳,转身向屏风后走去,“你先穿着。”
岑拒霜正是将衣裳脱得不着寸缕,余光瞥见太子的衣摆已近了屏风。
第 26 章 夜半
盏盏琉璃珠灯映着明光,落在屏风旁太子掠动的衣摆处。
岑拒霜眼见太子将近,蚕丝绣屏上描摹出的高挺身形越发清晰,她只觉浑身血液霎时冲到了天灵盖,自脸颊至脖颈,烧得她灼烫不已,险些又晕了过去。
她慌忙抱着双臂捂住光洁无缕的身躯,舌头打结似的尖声叫着,“你你…你——”
太子听到岑拒霜着急忙慌的嗓音,旋即也反应了过来屏风后是何等情形,他只是没想到岑拒霜的动作如此之快,不过是他从衣橱折返的短短须臾便已褪去了衣裳。
太子及时顿住了步子,伸手将衣裳往里一抛。
“孤扔这儿了,你自己拿。”坐在裴述边上的子弦闻言震惊地呆住,抬头,眼神在岑拒霜和裴述脸上瞄来瞄去。
子嗣?什么子嗣,因为先郭后,殿下对娶妻一事很是抵触,也没有子嗣,这点就落后于已儿女双全的大皇子。
岑拒霜亦发觉裴述变得古怪的面色,她一时语塞,内心有些奇怪,她说的真这么容易引人误会吗?
她又重新说,头也探过去,离裴述更近一些,语气柔和带着点撒娇意味,“郎君,你看,咱们家也有些名气吧,伊伊虽然是个外室,但好歹也是郎君的人,对吧?”
裴述因着方才猜错面色微僵,但听她这么说,他也差不多知道她要说何事了。他稍偏头,望着她的眸子黑亮,岑拒霜从中看出些许质疑。
什么时候是他的人了?
但她选择视而不见,接着往下说,“外出时也代表着郎君的脸面,与旁家女眷相比,伊伊显得孤零零的……”
裴述点头,“我明白了,你想要个侍女,对吧?”
岑拒霜见他如此上道,心情甚好,如今没了什么失身或被杀掉的风险,看他简直愈发顺眼,又凑过去一点,仰头期待地看着他,“郎君,可以么?”
她眼中亮晶晶的,眼型很好看,睁圆时候带着些许稚气,瞧着单纯极了,没了气人的模样,莫名有些可爱。
裴述又点头,允了。
岑拒霜得偿所愿,高兴地坐了回去。已经过了这么久自食其力的日子,倒不是要一个侍女来伺候她。子弦虽听话,毕竟是个男子,总有些不便。
如果有个侍女,那就能在她沐浴时,帮她望着风了。虽然裴述是个断袖,但她也有点放心不下。
对他,还是要说话好听些,才有好日子过。岑拒霜看着裴述笑了,嘴甜道:“郎君对伊伊真好。”
裴述:“……”他不知,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这几日变得愈发怪了。
次日,外面吵吵嚷嚷,岑拒霜依稀听见了罗南那个烦人精的声音,她头晕有些发沉,勉强睁开眼。
迷迷糊糊地发觉她被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粽子似的,她第一日怕冷才这样睡。
但如今一日热过一日,她睡的地方虽然简陋至极,但也不冷,她是不会傻到再团着睡的。
可这处只有她一人,或许是后半夜她觉得冷了,睡梦之中才做傻事。
岑拒霜将身上包裹严实的被子扯开,只觉阵阵发晕,浑身被汗浸湿,里衣紧紧黏在肌肤上,很是难受,但此处不便沐浴,只能作罢。
她坐起身,又清醒几分,回忆起昨日的梦,虽是梦魇,但她又见到了阿母,也不算坏事。
想起阿母临终前对她的嘱托,独自在姜国的阿浓还在等她,岑拒霜撑着榻沿站起来。她得回去,而且是尽快回去。
她推开门,见他们三人又围在一起,余光瞥见那熟悉木盆,不会还打算让她去浣衣吧?
她开口,嗓子有些许干哑,“怎么了?”
经了昨日裴述的警告,罗南也没像往日那样与岑拒霜争论,反倒是对裴述抱怨,“郎君,衣物全被洗坏了。”
上次岑拒霜去河边洗的衣,子弦在院中晾了几日,方才干透。罗南早上去收时,发现外衣全都被打烂了,这给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衣服洗坏。
岑拒霜也瞧见了衣物破烂处,想像往日那样回嘴,却眼前发黑,扶住一旁的窗沿,才能站稳。
子弦不知道裴述和岑拒霜昨晚去了何处,但见她面色发白,和往日不太一样,有些担忧地问道:“阿姊,是受凉了么?”
岑拒霜摇摇头,看着罗南和裴述,态度不大好,“上次我便说了,我不会。”
场面僵持住,岑拒霜已经做好准备,裴述八成又要威胁她怎样怎样。
但他却说:“不会便不做,难受就回去休息,以后都不必再做这些。”
岑拒霜不知他是否真如此好心,但他向来都是那一种表情,她看不出来,今日也不愿去猜,所以转身回屋了,像是听了他的话。
“子弦,去趟医馆,寻坐堂的疾医来。”裴述也看出岑拒霜面色确实不大好,她应当没受凉,不知为何会生病。
子弦应了一声,连忙往出跑,今日无事,裴述也没走,也回了屋。
只有罗南看着那一盆衣物,方才在青楼查探的消息传回来,殿下已知此女身份不明,举止又怪异,明明已起疑心,却连问都没问。
也不应该让外人来小院子,万一走漏风声,情况很糟糕。但这个女子,殿下先是带着她出去,随后又让外人来。
真是色令君昏,不可多留。
疾医很快便来了,看过岑拒霜之后,说她是梦魇中受惊,体热又没散出去汗,硬生生被捂得发起热来。
不过,不要紧,用几副汤药便好。
内室中的裴述也听到了疾医的话,面色些许尴尬。他只觉,女子如此麻烦,而她更甚,娇气极了,凉不得,热不得的。
疾医又言岑拒霜需要静养,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在床上躺着。
邻里邻居住着,岑拒霜生病这件事,住在旁边的赵孺也得知了,她不忍岑拒霜病重还要被家中郎主虐待,所以赵孺亲自端了饭菜过来看望。
裴述和罗南这才知道,为何岑拒霜和子弦一到用膳时,便说不饿,原是早已聪明地同邻居打好关系,用上了小灶。
赵孺走后,裴述也打算出去,路过屏风斜角处,他往里望了一眼,岑拒霜正低头,拿着勺子小口喝着赵孺送来的鱼汤。
她脸色如霜有倦意,却因起热,又食热汤透着层红,眼皮微肿,他知她昨晚梦中哭了许久,握住他的手许久才止住哭意。
此刻,她一人独坐着,垂着头喝汤,小小一团,失了盛气凌人的娇纵,面容笼着轻愁,周身透着脆弱和孤独。
裴述脚步停下,站在那里,透过屏风缝隙,看了她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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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拒霜养了几日的病,每日赵孺都送饭过来,也没人和她对着干,她深觉如此甚好。
待到裴述要去县衙府上时,其实岑拒霜早就好全了,但她一直蔫蔫的,从屏风后拖着步子走出来,看着裴述,有气无力道:“郎君,伊伊实在病重,要不然,郎君独自前去?”
裴述仔细打量了她的面色,白里通红,唇都由前几日的干白变得粉润,养得很不错,他说:“子弦,再去请疾医过来。”
子弦压根就没看出来岑拒霜早就好了,听裴述这么说,当即便往外跑,岑拒霜不想再喝那苦得想吐的汤药,只得喊住他,“子弦!”
在裴述的注视下,岑拒霜朝他笑了一下,缓慢温顺道:“还是陪郎君赴宴更重要,伊伊病还没好全,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会陪郎君一起去的。”
岑拒霜不是不想履诺,而是见的都是达官显贵,万一被赵姬的人先打听到了,裴述护不住她可怎么办?
还有便是,她不愿以一个外室的身份见许多人,委曲求全,实在太过丢脸。
但最终还是得去,唯一让岑拒霜有些欣慰的是,可能是为了出去撑面子,裴述颔首后,子弦搬过来一箱衣裙。
每件都精致,料子亦柔软,最下面一层还放着锦盒,里面还有许多与之相配的金玉首饰,还有各式耳珰。
岑拒霜心想,这都是为了他自己,而且非要她同意去后,才将衣物首饰拿出来,很是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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