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睁开眼睛,眉间蕴着一丝不耐。
江遗雪登时抬起头来,呜咽着反驳:“我不烦……”他哭的满脸都是泪,鼻尖通红,可怜的要命。
她嫌他烦了。
这个认知让他更是崩溃,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伸出赤条条的胳膊去搂她,好在殷上这次没有拒绝,他忙整个人都贴过去,哽咽着说:“别生我气,殷上,是江明悟,今天是江明悟,他要我去见他,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殷上,你太好了,亓徽太好了,你的家人们也太好了,在你身边太久,我都快忘记了我出身东沛,忘记了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我太恨他了,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面目可憎……”
他太自卑了。
他自然知道江明悟来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不是利用他就是想通过他利用殷上,无论是哪点他都不会让对方得逞,可前提是他不想让殷上知道。
不想让殷上知道他有这么一个父亲,不想让殷上看见他如此丑陋的一面。
他怕看见她怜悯、嫌恶、叹息的表情。
明明他是那么想配得上她。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我又来了。
报复性更新。
34 ? 何须急管吹云暝(3)
◎方死方生为母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 江遗雪才听到殷上沉沉地叹了口气,终于伸出手把自己揽进了怀里,无奈地问:“我是第一天知道你出身东沛吗?”
他不敢回答, 只抬起头讷讷地看着她。
殷上亲了亲他纤长的睫羽上盈坠的泪水,说:“你在怕什么?阿雪,自八岁时我遇见你开始,这些事情我不都已经知道了吗?”
他最糟糕的那一面, 很早就在她眼前出现过了。
闻言, 江遗雪眼神暗淡地摇了摇头, 说:“可我总想在你面前更好些。”
殷上说:“所以你就想自己去面对他?你是能把他杀了还是伤了?”
听她语气漠然,他忙用力抱紧她, 和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摇摇头, 说:“不、我、我不去的, 我不会去的, 殷上,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不会这么傻,好不容易回到你身边了, 我不会让任何人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殷上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遗雪说:“若他真的想动手, 我一次不应,他定然还会找我第二次, 当下时局纷乱,他也不敢在亓徽久留, 只要他按捺不住来找我, 我就能……”让他有来无回。
他敛下眸子, 不敢叫她看见自己眼睛里凌冽的恨意。
“这么吓人呢, ”殷上笑了笑,直接伸手轻握他的脸庞抬起,虎口卡在他的下唇处,说:“不过不用那么麻烦,若你喜欢,我就帮你杀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剥皮抽筋,若你还是不解气,就砍断手脚,挖眼拔舌,剜鼻削耳,做成人彘,再每日吊着他的命,让他生死不能,求告无门……”
她语气沉沉,一字一句的说着令人胆寒的刑罚,最后问:“……不过这样,你可会觉得我残忍无情?惧我怕我?”
“我不会,”他下意识地回答,更亲密地凑上来,恨不能把自己嵌入她的身体里,说:“我不怕你,我爱你。”
殷上笑了笑,终于改换了冷漠的面貌,语气温和下来,说:“所以同理,江明悟这么对你和你母亲,你恨他才是应该的,就算你想将他剜心割首,抽筋拔髓,我也不会觉得你面目可憎,你不用害怕。”
乍闻此言,江遗雪一下子愣住了,盯着殷上平静澹泊的面容,只觉得心口涌起一股难以抑制、极为烧心的剧烈情感,几乎要一息之内把他烧为灰烬。
殷上……
感情像是洪水,一下子堆积到姐姐,冲破了身体的阀门,瞬间将都他整个人淹没,可他不想挣扎,放任自己在这无尽的洪水里窒息般地沉下去。
他想大哭,又想大笑,想拽着殷上问他该怎么办,想把自己撕碎一块块地喂给她。
怎么可以这么爱她。
怎么可以这么爱她。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他自己都已经记不大清了,那股情感烧遍了他的全身,包括他为数不多的理智,眼前只剩下这个人,连带着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只记得自己扑了上去与她拥吻在一起,又摊开身体放荡地求欢,最后意识昏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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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着头叫她的名字,说殷上,我好爱你啊,说殷上,我不能没有你,说殷上,你杀了我吧,吃掉我,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他听见殷上喘着气,笑着答应了,于是幸福地沉溺下去,与她在床榻间抵死缠绵,方死方生。
……
他要为爱奉献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去死吧,在余下生命里的每一息时间,他都要待在这个人身边。
————————————————
谷雨过了便是立夏,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
城外一无人的闲庄,江明悟正带着一心腹下属,于山庄门前等待江遗雪赴约。
那下属见距约定好的时间将近,有些惴惴不安,问道:“王上,若是王卿殿下不愿答应,我们真的要将他带走吗?”
江明悟皱眉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说什么?”
下属道:“这毕竟是亓徽地界,听闻王卿极为受那亓徽世子的宠爱,若是被她知道是我们带走了王卿,我们焉能平安离开此地?”
“宠爱?能有多宠爱?”江明悟语气不屑,继而道:“待她醒过神来,我们人都在令兹了,难道她能为了一个亡国王卿和令兹开战?就是她想,殷术也不会同意的。”
下属迟疑道:“可毕竟殿下容色惊世,若是亓徽世子实在喜爱他,怕也不是不可能。”
江明悟道:“就算有这么一天,我们也早就离开令兹了,让她自己和湛卢忝争去吧,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卑贱之人,还能倾覆了这天下?”
闻言,下属略略安心了些,说:“王上心有成算,臣远不如。”
江明悟道:“若不是江遗玉那个废物,在令兹混得还不如一条狗,我又何至于铤而走险来亓徽找江遗雪。”
他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自灭国那日至今,他就一直躲躲藏藏过日子,身边的旧部也越来越少,如若再不做点什么,他就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一个伶妓之子,若是能助他再次东山再起,也是他的福气了。
他也别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要怪就怪他长了那么一张脸,让那么多人为他神魂颠倒。
……
“王上,殿下好像来了!”
听到属下的提醒,江明悟抬起了头,便看见一个戴着帷帽的身影孤身一人向这边走来,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如今四周都是他的人,只要江遗雪出现了,他就不怕对方能跑。
正想着,对方已经走至身前,伸手脱下帷帽,赫然露出了一张色如春晓的脸,正是他等待多时的人。
见他容光较之前岁更是出色,江明悟咬牙笑了笑,说:“想来那亓徽世子是真宠爱你,将你养得这般,不像为父,一年多来躲藏度日,哪还有颜色可言?”
江明悟年轻时也是容貌出色,极为清隽的,否则也不会以一个不受宠的王卿身份受到了世族嫡女宁宗敏的喜爱,最后还一路披荆破浪,成了东沛的王上。
“父?”江遗雪好似听到了什么荒谬之言,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说:“你如今来,便是想行使一下你为父的权利么?”
见他毫不客气的模样,江明悟的脸色也淡了下来,说:“若无我,哪来的你,你这条贱命是我给你的,如今便到了你还我的时候了。”
江遗雪面色不变,问:“你倒是说说,你想我怎么还你?”
江明悟道:“既亓徽世子宠爱你,不若你便为我借兵,拿回东沛故土,如若不然,便是你跟我走,我将你献给令兹王,也是一样的结果。”
“是吗?”江遗雪不见惊慌,问:“你是想怎么让我跟你走呢?”
“你以为你今日还走得了?自然是……”话说一半,却见他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江明悟终于后知后觉地察出一丝不对劲出来,立刻扬声喊道:“来人!来人!”
声音在山门处回响,却没有一丝回应。
又喊了好几声,江明悟才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东沛王是在叫我吗?”
他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他一直避之不及的亓徽世子殷上。
“你!你!”江明悟反应过来自己被耍,胸膛起伏,显然是气极,先是指了指殷上,又回头指向江遗雪,破口大骂道:“你竟敢如此对我!伶妓之子!低贱!无耻!”
“刚刚还称为父,如今怎么一口一口伶妓之子了?”殷上闲庭信步地走上前来,慢悠悠的开口道:“难道阿雪不是你的孩子?难道不是你强要了他母亲才生下的他?为了将他送去定周,你又做了什么?你不是还想挟持他要我发兵吗?怎么?不要了?”
江明悟嘴唇蠕动,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去与殷上对峙,反而抽出腰间兵刃,朝江遗雪刺去。
然而还未近他身,他手上的兵刃却不知被从哪射来的箭矢狠狠打在地上,殷上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说:“伤了阿雪,你这几两重的骨头,如何赔得起呀。”她尾音绕了绕,却透出一丝令人胆寒的阴冷。
言罢,殷上上前两步,伸手将一直一言不发的江遗雪搂进怀里,安慰得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乖乖,没吓着吧。”
“吓到了,”江遗雪抱住她的手臂,顺着她的话娇声道:“殿下,您可要替我好好出气呀。”
“这是自然,”她笑了笑,扬声道:“把东沛王的人都还给他吧。”
话音刚落,山门四周就围上来一圈人,手上拖着一具具尸体,一把扔在了江明悟的面前,赫然是他埋伏在四周的人。
那唯一跟在他身边的属下已经面色发白,讷讷得开口道:“王上,这、这……”
见到此状,江明悟也慌乱起来,色厉内荏地看着殷上,问:“你!你想干什么?
殷上道:“我能想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想替我家乖乖出口气罢了,他想干什么,我都依他。”
闻言,江明悟咽了咽口水,看向目光沉沉的江遗雪,说:“你又想干什么?我是你父亲!”
“父亲?”
江遗雪上前一步,情绪终于上涌,脸上扭曲着恨意,目光也变得极具压迫感,阴冷又粘稠,十分诡异。
江明悟在如此的视线下,终于感觉到了不可言说的危险,被恐惧麻痹的身体在战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浑身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父亲?你现在记得你是我父亲了?”
“我母亲冷宫生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你是我父亲?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快要饿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你是我父亲?你杀了她,要将我送去定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是我父亲?你磨刀霍霍想将我送去令兹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你是我父亲?”
“你将我母亲曝尸荒院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是我父亲?”
他越说越慢,眼里是凌冽的冷,问:“父亲?你配吗?”
说话间,江明悟身边那属下已经被一刀毙命,他面色发白的看着朝自己步步紧逼的江遗雪,慌乱地退后了几步,却被两个人架住了左右,死死的锢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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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不过,濒死的威胁让他几乎失声,只能勉力的张口求饶:“不、不,阿雪,我给你道歉,我给你母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但我收你母亲,完全是有苦衷的,我是为了犒劳臣子,我是为了东沛啊,我是东沛的王上,总得多为了东沛考虑……”
他绞尽脑汁的为自己找理由,可江遗雪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慢慢走到了江明悟面前,慢声道:“你放心,你今日是必死无疑了,你也晓得我在亓徽受宠,所以殷上今日带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刑罚之事颇为精通,必然不会让你死得过于轻松。”
“我为母亲收殓之时,就曾在她灵前发誓,要为她报仇,她所受的苦痛,我要让你千百倍的偿还于她——”
……
一场刑罚到头,连殷上都有些看不下去,可江遗雪还是不错眼的盯着。
江明悟从一开始的惨叫、辱骂、挣扎,到最后已经是一团看不出人样的血肉,只能发出不似人声的气音,死死地盯着江遗雪。
可被如此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江遗雪却依旧笑出了声,知道他撑不住了,便接过兵刃走到他面前,轻声唤道:“父亲。”
这两个字于他而言极为生涩,但他却依旧喊出了声,笑着叮嘱:“父亲,今日是你自己来找我的,那我便来亲自送你最后一程,若是见到母亲,你可记得离她远一些。”
言罢,他便不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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