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待。”
凤枰在屏风的缝隙里看见这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心中久违的怦然,好半日才说:“我在……在靺鞨军营里……”
“不用说了,我不在乎。”张举胜说,“乱世里,能活下来都很难,我已经感激上苍了。”
凤枰红着脸,在屏风后不说话,家里几个见机的婆子拊掌笑道:“看看,新娘子脸都红了,自然心里是千肯万肯的。张官人送帖子请期就是了,娘子不会不答应的。”
张举胜的脸也便跟着红了,点点头笑得羞涩。
而后给王府里送了薪柴、米麦、肉菜等等,阖府的人都高高兴兴饱餐了几顿。
再接着,日期定好,张家吹吹打打,大花轿把凤枰抬了回去。
溶月目睹这一切,既为三娘子高兴,也不免担心自家的四娘子。这么长时间失去了消息,除了知道去救她的高云桐现在好好地在太行山率领义军之外,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
倒是有一回到张家给凤枰送点心,得到召见,聊了几句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凤枰问:“恕我眼拙,看小娘子有些眼熟却叫不出名儿,请问曾经是哪一房伺候的?”
溶月陪笑道:“奴曾是四郡主的贴身丫鬟。”
“哦哦!”凤枰眼睛一亮,随后又黯然,“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溶月抹着泪说:“奴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简单地说了说她送凤栖和亲之后的种种遭遇。
凤枰听得入神,半日才道:“不想四妹竟然有这样的智慧和勇敢!她往温凌那里替我,我已经惊诧于她的胆气。只愿这次她也能逢凶化吉。”
“四娘子又去温凌那里了?!”
凤枰有些愧色:“都怨我没用……”
溶月忙摆摆手:“不不,奴只是担心四娘子。温凌那狗贼恨娘子入骨,真怕……”泪汪汪的都快要哭了。
凤枰却道:“但那日我瞧那温凌,硬是摆了满脸怒色,眼睛里却全是欢喜。”
“呃……”
“四妹曾经和亲于他,若他是因爱生恨,四妹倒还有躲过一劫的机会。”凤枰说,“我在等高将军的消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打靺鞨狗贼们一个措手不及,把妹妹救出来。”
后来,就是凤震那里借监军之口传话,要晋王府里派个人把凤栖的琵琶送到延津渡去。
大家对靺鞨人都是又恨又怕,说起来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但真要面对面去打交道,半天也没有人敢站出来。
唯有溶月,心里打鼓打了半天,终于毅然决然地站出来,说:“那奴去吧!”
传话的人正在焦灼,见有人肯了,自然眉开眼笑的,把溶月大大夸赞了一番。又多多备好了行路的盘缠,派人用最快的牛车把溶月送到延津渡温凌驻扎的营盘去。
经过这两年的颠沛流离,溶月也比原来那个只知道伺候主子的粗使丫鬟要沉稳经事得多了。
此刻,她恭恭敬敬给温凌磕了个头,恭恭敬敬说:“奴自从在忻州逢乱,和我家娘子走散了,至今都思念不已。只是那时候奴一个小小丫头,就算想追随娘子也找不到路径。如今听闻娘子尚在人世,又听闻大王想要一把娘子用过的琵琶,奴想着说不定就是个与娘子重逢的机会了,所以虽然也怕死,但还是愿意过来瞧瞧,满足了心意再死,或者死了心再死,也都不怨上苍不公了。”
这一大套倒是温凌都没有想到的。
他本来也懒得和溶月翻旧账,且也知道这是个又粗又蠢的丫鬟,他连凤栖这样狡黠调皮的都能镇得住,何况是个粗丫头?
他冷冷笑道:“也算是你命好,我今日不想杀人。你主子盼着这把琵琶,我寻思着她若不跟我调皮,我满足满足她这些小小心愿倒也无妨;以后若是她再敢跟我耍滑头,我就拿你做个筏子,叫她知道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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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里夹着不少恐吓。
溶月脸有点发白,但还是恭恭敬敬磕头道:“是。奴都记下了。”
温凌又问:“你带了什么东西来?”
溶月说:“怕娘子在军营里吃不好穿不好,带了些衣裳和吃食。”
温凌挥手道:“我这里有吃也有穿,不用你的东西。我也懒得再叫人检查了,所有衣裳和吃食都赏给我这里的营伎。你就带琵琶给凤栖就行。”
“可是……” 溶月涨红了脸,“娘子在家时娇贵,大王怎么晓得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呢?”
“我知不知道都不要紧。”温凌说,“她是我的囚犯而已,我怎么可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我这里金贵的衣食是没有,但她跟着我有饭吃,有肉啃,有丝绸衣服穿,纵使比以前差点,也只能自己适应了。你再多话,我可要好好检查检查你带的东西,要是查出夹带来,你就死路一条了!”
溶月只能悻悻闭嘴。
接着,温凌又仔细检查了她带来的琵琶。
这把琵琶很精致,桐木的琴身,染牙的轸子和品相,丝弦一根根捻得粗细均匀,绷在轸子上,稍稍一拨弄就是琅琅作响。
温凌在琵琶上这儿敲敲,那儿拍拍,每一个木头缝隙都检查了一遍,也摇晃摇晃听里面有没有夹带东西。查完了才说:“即便是带琵琶给她的,等闲也不许她碰,我想听曲子的时候再带给她。”
溶月不动声色,说:“那么,奴就随着牛车回晋阳去了。”
温凌说:“牛车已经给我打发回去了。”
溶月这才问:“那……奴怎么办?”
温凌看了看她,长得实在不好看,亦知道她本来也是个笨笨的丫头,忖度了一会儿说:“你先在她外帐粗使,等我去晋地时再把你送回去。”
他不让她见凤栖,溶月有心里准备。但既然已经离得这么近了,总有机会。所以,她只是抹了抹眼角,也不敢反驳似的,半日才应了一声“是”。
温凌当天就献宝似的把新琵琶带到了凤栖那里:“你试一试音,看看音色音质是不是好多了。”
凤栖不动声色试了试,然后问:“这是我用过的琵琶,你从哪弄来的?”
温凌笑道:“要弄来一把琵琶,还不是容易的事?”
又催她:“你弹首曲子我听听。”
凤栖弹了半首曲子就戛然而止,目视温凌说:“我要见一见送琵琶来的人。”
温凌皱眉道:“你好歹把一支曲子弹完嘛!”
“我要见一见送琵琶来的人。”凤栖只又重复了一遍,抱着琵琶动也不动。
温凌气得锉着后槽牙,俄而笑道:“也好,我让你见一见她,以后你若和我使什么幺蛾子,我便先杀她,再杀你。”
凤栖见到溶月之后,落了两行泪,不过没有悲伤太久。倒是溶月哭得抽抽噎噎,几乎停不下来。
凤栖道:“溶月,别哭了,咱们能在这里重逢,也是缘分。”
又转头对温凌说:“大王,我今日想和溶月一起说些女儿间的悄悄话。”
温凌断然拒绝:“不行。我信不过她,也信不过你。”
第 245 章
溶月说:“四娘子, 算了,能见上一面已经够好了。如今北边马上要打过来,南边也不平靖, 太子又进到并州, 说是防守,浑然不觉防守的模样,也不知道哪个人按的是什么心思。奴一个妇道人家, 每日在府里纺绩浣洗, 勉勉强强活得一日算一日。今日能知道娘子身子骨安好,就死了也值了。”
说完抹起眼泪, 转身要走。
凤栖也不由泣下:“溶月, 我过得也并不好……你好好保重,再挣扎也要尽力活下去。”
这点小小的苦情,完全不会入温凌法眼。
但是溶月诉说衷情的这段话却叫他狐疑起来:“你等等离开,我有话问你。”
溶月战战兢兢回转身:“奴……奴并不知道什么……”
她是个粗蠢的丫头,温凌知道她也没本事弄鬼,但有些消息他这里是闭塞的,反倒是溶月的无心之语叫他悚然惊觉:“你别怕, 我问你的话,你知道什么,就如实回答。只要老老实实的,我不会杀你的。”
溶月垂头耸肩, 害怕地点了点头。
温凌问道:“你刚刚说,北边要打过来,是指幹不思吗?你应该晓得他。”
溶月说:“晓得是晓得, 但是不是他打过来我不清楚。”
温凌一皱眉:“他驻守应州,觊觎忻州和并州。除了他会往南打仗, 也没有其他人了。”
又问:“你说的‘太子进驻并州’,是指太子凤杭?”
溶月说:“不然还有哪个太子啊?”
温凌眉头愈发锁得紧。
他一直和南梁这边议和,虽然自知要求提得苛刻,对现在这位皇帝凤震也不大客气,但是还是期待能兵不血刃得到河南的。以往凤震也很听话,他也以为凤震是很好拿捏的一个皇帝。
但现在太子凤杭悄悄到了并州,没有让他知悉,而恰巧他弟弟幹不思也在往并州方向运兵,那大奸大滑的凤震会不会再搞什么暗度陈仓的把戏?
他与南梁现在其实打得胶着,之前自己的兵力被曹铮和高云桐剪除了好些,现在除了威胁和怀柔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幹不思过来横插一杠子,甚或凤震改与幹不思谈议和的条件幹不思那个蠢货,最爱财帛和美人,对南梁的土地没太大兴趣,很有可能把自己苦心孤诣的议和成果给败坏掉了。
他锁眉思忖的时候,凤栖悄然和溶月对视一眼。
溶月挠头的时候,大拇指往北方一指。
凤栖会意,一脸担心地问:“真的是太子凤杭又进驻并州了?!”
见溶月点头,低声自语道:“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温凌扭头望着凤栖问。
凤栖半日才说:“我没死而身在磁州的事,应该是凤杭告诉你的吧?”
温凌点点头:“不错。我差点给你蒙蔽了去。”
凤栖说:“他曾经罔顾人伦觊觎过我,后来得不到便想毁掉。我若再次落入他的手中,有死而已。”
她戚戚然苦笑道:“他刻薄寡恩一如他的父亲与大王相差甚远。”
温凌在焦虑中突然听见这一句,宛如听见纶音玉诏一般,咽了口唾沫,问:“当真?”
凤栖好像没听懂他的意思,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他是什么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也是晓得的。”
当着溶月和其他亲兵的面,温凌没有多说,心里暗暗有些欢欣,面上还是冷硬冷硬的。
晚上他特为到凤栖的营帐来用餐。
凤栖看到菜色中有竹笋“傍林鲜”、桂花蜜杏仁酪、雕花蜜煎、云梦腊肉等几道,不由诧异道:“这些我故土的菜肴点心,你从哪儿弄来的?”
很快又恍然说:“是溶月带给我的?”
温凌故作冷淡地说:“原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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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把那丫鬟带来的吃食、衣裳全部赐给营伎的,后来想想为你留了一些,聊解你一些思乡之苦吧。”
凤栖搛了一筷子腌笋,在嘴里细细嚼了,一时几乎潸然泪下,红着眼眶说:“是家乡的味道……谢谢……你。”
温凌神色和语气都温和了许多:“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东西是你那丫鬟从晋阳带来的,又不是我的。”
等凤栖吃了好些,他才也夹了几筷子尝尝,不过不是很习惯,略尝尝也就放下了,又说:“东西还有,你要喜欢吃,我让他们留着不分给营伎们了。”
凤栖眼巴巴望着他:“真的?”
他笑起来:“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她还有些带给你的衣物首饰,衣物我还要叫人再好好检查一下,首饰么就算了,簪子钗子太尖锐,金子又太坠重,不适合你,有一对小牙梳,检查好了给你送来,其他先收在我那儿吧。”
凤栖当然知道他防着她,所以没有纠结分毫,但欲言又止了好半日,还是没有说话,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温凌微微笑道:“怎么,有什么话不方便说?”
凤栖委委屈屈说:“我知道说了也白说,算了。”
“你是想溶月和你聊聊天?”
凤栖看着他:“难道你会答应?”
温凌笑道:“本来当然不会答应。不过,你要是求求我,我心一软,许就答应了?”
手便轻浮起来,捏着她的下巴摇了摇。
凤栖扭开头,说:“你哄我的,你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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